狂风渐起,于山林间呼啸而过,卷起碎石落叶。 数十位身着夜行衣的刺客聚集在月山山腰的密林,静默地伏于半人高的草丛中,密切注视着山顶的观月山庄。 眼瞧着山雨欲来,刺客首领眉心一跳,暗道妙极。 雨夜偷袭,不仅能将脚步掩于雨落声中,更能将目标人物的鲜血冲刷干净。 “真是天助我也,”他用力握紧手中的利刃,淬过毒的刀刃泛着灰青的寒光。 接着,他竖起手臂,掌心向前,弯了弯手掌。 刺客们悄无声息地以他为圆心扩散,渐渐将山庄的正面围住。 刺客首领扬起头颅,观察了一下笼罩在山顶的团团黑云,竖起三指,向正前方一指。 刺客们受到暗示,屏息凝神地监视着山庄周围的风吹草动,以待三刻后行动。 一刻后。 山顶渐渐泛起火光,滚滚浓烟腾空而上直冲云霄。 刺客首领霎时一怔,心中顿觉不妙,粗眉拧起,疑声道:“什么情况?” 身旁的刺客接到指令,消失在原地,片刻后又出现,惊诧道:“聂哥 ,观月山庄走水了。” “什么?”被唤作聂哥的刺客首领忍不住呸了一声,唧哝道,“这他丫的是怎么回事?” 刺客头皮一紧,赶忙将所见所闻一一叙述:“方才我前去探勘,听见里面的徒弟们在大声嚷嚷,说是乘月斋走水了,庄子里的人都急忙拿着水龙去救火。” 聂哥暗骂一声,鼠目闪过一抹阴狠之色。他深深喘了一口气,喑哑道:“等不到三刻了,立刻动手。” 刺客以为听错了,茫然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试探道:“聂哥,这……” 聂哥爆了一口脏字,狠狠敲了他一脑瓜崩,气急败坏道:“跟老子搁这儿磨磨唧唧个屁!老子说啥就是啥,少他丫的废话,再问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喂狗!” 刺客身子一抖,低低应了声,赶忙回到原位待着,不敢再吱声。 聂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面上一脸青白,心下惊疑不定。 雇主给他的口信里透露过目标宝物的方位,正是藏在那乘月斋。 乘月斋走水的时机实在是微妙,他多年刀尖舔血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有诈。 但若是继续观望,宝物后续的藏匿地点他便不得而知。 若是拿不到宝物,那位雇主定会要他满门性命来赔罪。 聂哥狠狠咬紧牙关,目露凶光地盯着观月山庄,脑中的念头愈发坚定。 他必须要拿到目标宝物,也必须要杀了三皇子。 唯有如此,他才能全须全尾地回家,才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平安。 * 坐在宅院门口的谢汐岚在一片静谧中赫然睁眼,冷静道:“正面包围山庄的刺客们行动了。” 立在她身旁的谢沄岄点点头,疾步走向屋内,将情报通报给宁辰安与齐术。 时墨和华俸站在廊下,看着谢沄岄像一只报喜鸟,不对,信鸽似的,来来回回地传递着刺客的最新动向,不免心有戚戚地摇了摇头。 华俸趴在时墨耳边,小声嘀咕道:“宁辰安与齐术何不叫谢汐岚坐在房间里,面对面告诉他们刺客的最新方位?” 时墨一掀眼皮,耸耸肩,闲闲道:“可能是不想让别人打扰他们两人的独处吧。” 嚯,这话说得,真惹人浮想联翩。 华俸撇了撇嘴,嫌弃地侧过头瞧了眼大门紧闭的房间,语带嘲讽道:“他俩能好好独处吗?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一日前,她还坚定不移地相信屋内二人有些不为人知的深交。 可如今,她亲耳偷听了他们斗鸡般的争执,聋子才会信他们愿意与对方独处。 此时,谢汐岚的声音幽幽从宅子门口飘来,爽朗里掺着一丝莫名的鄙视:“不是他们不让我进屋,是我自己不愿在屋里呆着。”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和那两位一见面就斗嘴的公子待在一起,我嫌吵。” 华俸:“……哦,原来是这样。” 时墨:“看来耳力太好,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谢汐岚:“哎,有得必有失么,习惯了。” 在他们谈话的同时,聂哥正带着刺客们缓缓靠近观月山庄。 山庄附近并无侍卫守着,可见庄内火势正旺,全部人手都已调派过去救火。 聂哥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抬手往前挥了挥,几十名刺客黑压压地轻巧翻过围墙,将身形隐匿在成排的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