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梦机淡淡地笑着,转过身走进草庐,片刻后拿着一只简朴的罗盘,悠悠在时墨身前站定。 时墨瞧了一眼罗盘,薄唇微抿,神色略有紧张。 神梦机轻轻拨动罗盘的指针,只见铜黄色的短针在写满符印的木盘上急速旋转,肉眼仅能捕捉到指针的残影。 须臾后,指针倏然停下,指向一个鲜红色的符号。 那符号歪歪扭扭,像一只小元宝上缠了一条小泥鳅。 华俸谨慎地盯着罗盘,小声问:“神梦机先生,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神梦机微微扬眉,神色颇有为难,看得华俸心里一阵忐忑。 “唔,这个符么,有点不好说,”他稍作思量,看向华俸与时墨,“不如这样吧,我们边吃边说,慢慢聊。” “啊?”华俸一怔,愕然地看着神梦机,不明就里。 时墨倒是对神梦机的言行习以为常般,了然地点点头,随意问道:“还是赵家的烧鹅?” 神梦机欣慰地颔首,神情愉悦地眨眨眼,声色清亮:“再配上一壶李家新酿的烈酒。” 华俸:“?” 时墨看向一头雾水的华俸,唇角轻扬,无奈道:“走吧,我们去街上买些吃食。” 华俸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出小院,往热闹的街口走去,疑惑道:“神梦机的意思是,要用烧鹅和烈酒开坛作法,驱邪避秽吗?” 时墨的目光投向左街角的赵记烧鹅铺子,幽幽道:“非也。烧鹅是他的下酒菜,烈酒是他的下饭酒。” 华俸一时无语,张大嘴啊了一声,诧异道:“他这是叫我们准备晚膳?” 时墨点头,修长的五指摊开,伸到她的面前。 她呆呆地与他双眸相对,莫名其妙:“你这是在作甚?” 他一派自在,理所当然道:“我如今身无分文,这烧鹅和酒的开销,都需得你垫付。” 华俸哑口无言,不可思议地呵了一声,瞪大眼睛瞧着时墨,不由得啧啧称奇:“你和你的故友,真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 一边感叹着,一边认栽地掏出几枚铜板,递给憨厚魁梧的烧鹅老板。 老板瞧着他们,一脸兴趣道:“两位瞧着甚是面生,是渡江而来的外城人士吧。” 华俸点头,接着想到什么似的,又连连摇头。 老板奇道:“怎的,小公子一会儿肯定一会儿否定,是摸不清情况吗?” 华俸指着时墨,嘿嘿笑道:“我是第一次来,他不是第一次来,他说自己来过这里数十次呢。老板,你对他有印象吗?” 老板端详时墨片刻,纳闷地摇摇头,稀罕道:“这位公子我确是头一次见到,没有什么印象。” “诶?”华俸闻言,也有些纳闷,侧身盯着时墨,狐疑道,“我就说么,你先前说的渡江数十次都是在唬我,你还不承认!” 时墨坦然自若地迎着华俸与烧鹅老板的目光,心情颇好地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高深莫测地随口答:“说不定我先前来时,是易了容的,认不出来是常理之中。” “鬼扯,”华俸嫌弃地撇嘴,嘟囔道,“死鸭子嘴硬,牛皮吹破就信口胡诌。” 时墨满不在意地轻笑一声,接过一只油光水亮香气四溢的烧鹅,向老板礼貌告辞。 华俸跟着他穿梭在街头巷口,看着他熟练找寻酒铺的样子,暗中思考:“时墨大概是真的来过此处好多回,瞧他车门熟路的模样,好像在此处生活过很久一般。” 时墨从酒铺出来,提了三坛烈酒,见她站在门口发呆,调侃道:“怎么,神魂出窍了?” 华俸倏地回神,黑亮的桃花眸睨了他一眼,嘟囔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好笑地打量着她,小声问:“好不好奇神梦机方才卜出来的那个卦象?” 她立刻兴奋,眼神发光:“好奇,好奇!” “那还愣着作甚,赶紧走呗,”他施施然揶揄道,“烧鹅若是凉了,神梦机一个不耐,指不定就闭口不谈了哦。” 华俸一个机灵,忙不迭地拉住时墨的袖口,焦急道:“废话少说,快找他去,天色不早,烧鹅可不能被晚风吹着。” 二人回到草庐,只见神梦机正满头大汗地挂在院子角落的杏树上,伸长胳膊去碰树杈间的鸟窝,似乎是在掏鸟蛋。 见外出采买的二人回来,神梦机踩在树枝上高兴地招呼道:“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快来帮我一起掏几只蛋!” 时墨闻言,将烧鹅和酒坛放在院中的矮榻上,脚尖轻点地面,御轻功飞至神梦机身旁,饶有兴趣地望着那一窝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