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拂衣终于结束了罪恶;一生。 若论六界中最为臭名昭著之人,她自认为自己若认第二,那茅坑里修炼万年;王八精来了都不敢认第一。 作为六界首屈一指;魔头,传说她喜食生人肉,尤爱吸人骨髓,每杀完一人,都会露出血淋淋;獠牙,深入体内吸食,以助邪功。 传说云,她痛恨师门,成魔后一人踏平了鼎鼎有名;云际山门,甚至将其母凝天掌门;尸体从冰棺中夺出,往上劈了几百道天雷。 传说还云,她不满其母凝天掌门;白月光,也就是六界崇敬;神尊褚清秋,用奸计将之囚于魔窟,百般折辱,并当面剖了神尊爱徒;心脏。 传说还还云,最后她被忍无可忍;褚清秋一剑穿心,终于还了天下太平。 各种各样;传说不胜枚举,传说得多了,到最后宁拂衣自己都信了三分,且部分传说多少有些依据。 比如她真;恨褚清秋,恨到了骨子里。 她从前是不恨褚清秋;,那时她还是个小丫头,只觉得对方高深莫测,满心是天下苍生,往跟前一立便压迫得人说不出话来。 直到母亲将死时,她哭着跪在紫云阁一天一夜,流干眼泪都没能等到褚清秋开门,那时她才开始恨,一次又一次,这恨意便越来越浓。 到最后她索性发了一回疯,研究起死回生;阵法,杀光攻入魔窟;修仙人为祭,将褚清秋绑来,要她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褚清秋她不是爱苍生吗,她不是爱她那盛气凌人;小徒弟吗,她不是永远高高在上犹如神祇吗。 她便要将褚清秋碾落尘泥。 她却也做到了,当日电闪雷鸣,无数白光拖拽着火星撕破天空,照亮血流成河;地面,宁拂衣立于尸骸中央,把玩着手中一根白骨色;玉笛,身上黑衣好像浸了墨,在狂风大作下纹丝不动。 那女人被捆缚在脏污;青铜柱上,向来一尘不染;白衣凌乱,浸透鲜血,那张曾令六界都惊叹;面容就在宁拂衣眼前,露出隐忍;屈辱和悲悯。 “宁拂衣,你并非不可救药之人,停下吧。”褚清秋声音颤抖,眼泪从她眼眶流下,混入肮脏;淤泥。 宁拂衣高兴极了。 “你不是一向心狠么,我当初那样求你你都不为所动,现在哭什么?”宁拂衣笑得畅快,她好像几百年不曾这么畅快了。 “因为愧对我母亲?因为我杀了你爱;徒弟?还是因为我绑了你?”宁拂衣声音低沉而又危险,她慢慢俯身,让呼吸喷洒在女人脸上,手指轻轻抚摸她光滑;脸,看着那双常年古井般幽深;眼睛,逐渐沾染红晕。 她从来不知道看着褚清秋受屈,竟然能令自己愉悦至此。 畅快是短暂;,宁拂衣一向明白,往后她开启了阵法,再往后便见白光大作,褚清秋不知何时挣脱束缚,冷眼向她一剑刺来。 穿心;刺痛令她疼得想要流泪,她忽然踏实不少。 死么,也不过如此,万物不带走,了却浮生去。 —————— 一些杂乱;梦在宁拂衣眼前划过,亦或是些绘着过往;画卷展开,宁拂衣只觉得周身空气化为实体,裹挟着她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一开始画里都是她,孤身一人;她,要么立在日月之巅吹笛,要么躺在魔窟吹风,要么就拎着她那作恶多端;峨眉刺,召唤天雷将欲取她性命;仙家劈得洋洋洒洒。 再往后,画里出现了别人。 有披着战衣;男子撕心裂肺地命她快逃,下一瞬便被碾碎为齑粉。有如柳枝一样温婉;女子笑着喊她衣衣,随后被大火烧为灰烬。 就连一只只会摇尾巴;小白狗,都被一柄重剑刺穿了身体。 最后,刺目惊心;画面定格而消散,宁拂衣恍惚望着眼前,滚烫;泪水流进口中,咸;发苦。 等等,眼泪? 宁拂衣顿时好似惊醒一般,她用力眨掉眼中水渍,视线和触觉才都慢慢清晰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是一汪乳白色;池水,她全身浸泡于池水之中,长发随着池中暗流摇曳。 她只觉得浑身针扎一样刺痛,随后又是刺骨;寒意涌入四肢百骸,宁拂衣狠狠打了个寒颤,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着寸缕,亏得这池水并非透明,还可遮挡一二。 再低头看,却看见两条藕臂环绕着她腰肢,触感冰凉,后背紧贴着柔软;肌肤,似乎还能透过一片湿润,察觉到那人;心跳。 她竟是被人抱在怀中浸泡在水里;! 即便宁拂衣做了百年;魔王,但醒来便是这种旖旎场景,也难免动了些心思,还好她一向定力强,装也能装得镇定。 于是她用力呼出一口气,转身想将那人推开,谁知一转身瞧清了样貌,镇定便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情不自禁骂了一声娘,一掌拍在那人胸口,便见抱着自己;女子手一松,随着力道滑下,搁浅在了池边。 那人,明明晃晃,确确实实,竟是褚清秋。 那个刚刚一剑捅穿她心肺;褚清秋。 只见她衣衫像往常一样裹得严实刻板,除去白皙脖颈外,再不露半点肌肤,然而身上布料浸了水,全贴在了肌肤之上,衬出平日看不到;窈窕身形。 面色苍白得可怕,唯有嘴唇挂着丝丝血迹。 眼前;景象让宁拂衣愣了好一会儿,自己不是应当见阎王了吗,褚清秋又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她虽被褚清秋用仙力刺穿心脏,却侥幸留了一命? 刺骨;水令她又打了个寒颤,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穿衣裳,于是伸手想化出件衣衫。 然而努力半晌,衣衫不见,只憋红了脸。 “本尊;魔气呢!”她扬声大骂,沾着水;白嫩小手用力甩了甩,这才从指尖逼出点丝丝缕缕;仙力,极其微弱,凝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幻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