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扶着她的脖子让她躺平,在她的脑袋底下垫了软枕头,她都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隐隐作痛的脚踝处传来冰凉的触感,痛感顿时消弭不少。 醒来时,黄昏几乎殆尽,余晖吝啬,只留一抹搁在窗台。 林知知盯着脚上的膏药,听着厨房里的动响,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你可真好意思啊林知知…… 晚餐没有重样,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林知知吃饱喝足,朝程峪道了声感谢。 对方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林知知右眼皮猛地跳了跳。 她抬眼与他对视,见他欲言又止。 碗边沾着几滴油,他收碗时不小心蹭到,如今手悬在桌上,作势就要来抹林知知的脸。 她身子往后一仰,堪堪躲过。 眼底笑意浮起,不作掩饰,林知知笑出声。 程峪并没有真要捉弄她的意思,只见他笑着把手收回,端着一叠盘子便出了房门。 “一会儿我来开窗通风,你别动了。” —— 月亮攀上枝头,垂在天边,今夜是一弯新月。 周遭星星亮着几颗,但光芒并不明显,暗沉沉的,好似在打瞌睡。 林知知躺在被子上,脑中思绪如麻,乱成一团。 刚刚她说洗漱,才想起没有换洗的衣服,之前在程峪家里住了几天,为了以防万一,她留了一套睡衣在侧卧的衣柜里,但那里面是一整套,包括内衣内裤。 现在程峪上楼帮她去拿衣服了。 她记得当时是拿了个袋子装起来的,希望不会散开…… 在床上烦躁地滚了两圈,脚踝不小心碰到床头柜的柜角,林知知疼得一咬牙,老实了。 听天由命,她把脸一捂。 好在她没记错,接过程峪递来的纸袋,她趁对方背过身,偷偷往袋子里面瞟。 睡裤整整齐齐搁在最上边,她松了口气。 “我扶你进去。”程峪回了工作上的消息,转身朝林知知走近两步,伸出了手。 林知知撑着床边站起来,用右手把纸袋往怀里一抱,左手搭在了程峪的右臂上。 衬衫的袖子被他卷到手肘关节之上,林知知看到了那条疤。 也许他是不留疤痕的体质,又或者是祛疤膏的效果显著,那条纹路浅浅,几乎已经看不出来。 但她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 “走得了吗?”程峪见她盯着那条疤发怔,出声提醒她,“一只脚站着不累?” 林知知单脚站着,此时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程峪的右臂上。 “我跳两步就行。”她不太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最后还是程峪扶着她进了浴室。 门被轻轻关上,接着脚步声走远。 大概是怕她万一在浴室出什么意外,程峪没关客房的门。 走前说他人在客厅,有事直接喊他就好。 林知知揪着发绳,把头发一散,心想能有什么事儿呢? 现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绝对。 浴室里雾气缭绕,朦胧了台前的镜子,林知知踩着地上的防滑毯,抬手拨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 去过医院就要洗头,这是她的习惯。 水珠滚落,顺着她的脖颈,流到身上。 痒痒的。 林知知有点绝望。 她没有浴巾,也没有记得让程峪把衣柜里那条折好的毛巾带下来。 盯着浴室门内的把手,她握上去。 门被打开一条缝,雾气争先恐后地涌出去。 “程峪。”她朝外喊了一声。 —— 好在客房的浴室不是玻璃门,林知知站在门后,听到程峪说了声“好”,说给她去拿新的浴巾,让她等一等。 实在尴尬,林知知拍了拍脸。 脚步声远去,没多久又靠近。 程峪站在门外,扣了扣门。 “门口没有挂毛巾的地方。”他说。 浴室里的人沉默了片刻。 “我……” 我没穿衣服。 程峪把浴巾往手上一挂,刚准备去搬房里的椅子。 浴室的门被悄悄打开。 沾着水珠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