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指关节发烫。
理性来说,秦越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走的每一步都给她们留足了余地,选择隐瞒也不过是因为她不够争气。
从相识到现在,但凡她理智一点,坚强、坦诚一点,她们都不会分手,秦越更不至于一个人扛下所有。
沈见清看着秦越没有血色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她从昨天到今天是在干什么呢……
秦越最后不是没事,还把那么大的麻烦也解决了。
她是大功臣,一个人病了这么多天,现在却因为她做了很多年的惊弓之鸟,怕这怕那,就要被她不讲理地欺负。
沈见清回忆秦越这一天软硬兼施的示好,闭了闭眼。
“沈老师。”
“……嗯。”
沈见清翻手握住秦越的手,语气软了下来:“以后别再做让我担心的事了,我不像你,勇敢、坚韧,我从生活骤然脱轨那天开始,就成了一个敏感又懦弱的人,喜欢内耗,认识你之后,连带的,一直在消耗你。”
沈见清猝不及防地贬低让秦越心里一疼,她说:“你也让我想尽办法把自己变得更好。”
一个“也”字,既没有对沈见清的话进行虚伪地反驳,又肯定她存在的意义。
沈见清听懂了,忍不住笑出一声,捏捏秦越的手说:“是你自己有本事。”
“秦师傅,我也道歉,对不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努力把前面的事消化掉,放平心态,行吗?”沈见清看着秦越的眼睛问。
秦越说:“行,什么时候都行。”
沈见清抬手蹭蹭秦越的嘴角,心疼了:“干成这样,等回江坪了好好养一养。”
秦越“嗯”了声,静默片刻,说:“喻卉要出国了,她的事,你想就这么算了,还是继续?你说,我听你的。”
在沈见清这里,被全盘接受的她是不需要再改变什么,但还可以为了她,持续不断变成更好的自己,所以后面的事,她想问一问沈见清的意见,和她商量着来。
沈见清蹙眉。
如果可以,她想让喻卉后半辈子生不如死,可……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喻卉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再差能差到哪儿L去,继续和她硬碰硬,伤筋动骨的只会是她们,但私心里,她还是希望秦越能顺利毕业,有个好前程。
沈见清说:“我想一想。”
秦越:“好。”
沈见清笑道:“就喜欢听你说‘好’,好像这个时候我才是姐。”
秦越说:“其他时候呢?”
沈见清俯身,一寸寸润湿了秦越的唇:“让你拿捏得死死的小情人。”
沈见清笑了声,坐到秦越旁边,点开外卖软件说:“午饭想吃什么?”
秦越:“肉。”
沈见清:“……”她只能吃几口草。
和好的第一天发现自己和女朋友的饮食习惯严重不合。
怎么办?
当然是拿出吃草赚的钱,心甘情愿地给她买肉吃。
外卖点好,沈见清仍然没有放下手机,一边和秦越收拾行李,一边在手机上回复信息。
下午两点,沈见清办理了退房手续,推着两人的行李走在前面,秦越背着她的包,两手空空跟在后面。
到了停车场,秦越说:“一会儿L我开。”
沈见清上午喝了酒,暂时还不能开车。
“不用,”
沈见清用腿顶着行李箱,费力地放进后备箱,走过来说,“有人开。”
秦越问:“谁?”
“沈老师。”谭景规矩的声音猝不及防在身后响起。
秦越回身,和谭景的视线撞上,后者直接愣住。
沈见清一秒变成不苟言笑的沈老师,对谭景说:“确定能开高速?”
谭景昨天喝多了,没跟着回江坪。
今天上午,他在朋友圈发状态,问有没有回江坪的车,沈见清偶然扫见,思忖了一会儿L,私信他:“我回。”
她不确定回去这一路,谭景会发现多少自己和秦越的关系,只把打算做到了最坏:完全发现。
之后,谭景如果还愿意跟她,她会对他倾囊相授,不愿意,课题组还有其他的优秀的老师,总能给他找到去处。
至于她……
早在邀请关向晨去阳台上吃火锅,秦越说出那句“尽量提前打算,有备才能无患”的时候,她就忽然想到:身为教师,她迟早要为“同性恋”的身份付出代价。
她有心理准备,也给了自己最低的期限:秦越毕业。
学校的环境单纯也苛刻,有些事,只适合放在毕业之后再为人知晓,有的人……
沈见清笑看了秦越一眼,无声地说:“一定要在最好的年纪过去之前,让她彻彻底底见一次光。”
这些光会将她前面那些年行走在暗处的路全都照亮。
以后再回头,就一定不会再有哪怕一秒的害怕。
谭景闻言回神,忙不迭点头:“能。”
沈见清“嗯”了声,把钥匙给谭景,然后拉开车门,朝秦越偏了一下头。
秦越会意,和坦荡的沈见清对视一眼,弯腰上车。
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