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鸾一动不动,目光看向藏在围观人群中的金三娘,沉沉的,带着催促与恳求。 剑已出鞘三分的金三娘,到底按住了准备冲出去的喽啰。 青鸾略松一口气,转过眼就看到了正探究地打量自己的朴杀,一时也不确定朴杀到底有没有发现金三娘二人。 朴杀阴凉凉地笑问:“她说的,可属实?” 青鸾无所谓地道:“本就是无干的人,我为何要在意属不属实?” 两个侍卫的头埋得更低了。 清风寨之时,蔷薇是洛景予带出来的,这两个侍卫却是青鸾和崔渡带出来的。 青鸾赶到的时候,他们已到末路。 如今却叫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危…… 其中一人抬起头来,张嘴欲说,见青鸾微微摇头,他涨红了脸,又把头埋了下去。 蔷薇急道:“大人,她都承认了,与我们无干。大人……” 她的声音停住,从朴杀幽黑的双眼中看到了危险。 她听到自己吞下口水的声音。 朴杀道:“正是因为有干,才会说无干。带回去。” 蔷薇傻眼,正欲再说,听到朴杀道:“狱中有刑,未过刑之言不真。再乱费唇舌,割了舌头便是。” 青鸾一点不奇怪他的作法。 朴杀,人如其名,凶残好杀,比之千年前的刀笔酷吏之凶名有过之而无不及。唯独对东江王忠心耿耿。也是奇事。 只是她身边的痴儿被吓得瑟瑟发抖,比起在清风寨中被保护得密不透风,可怜多了。 扫一眼青鸾面上的镇定神色,再看她还能空出心思来安抚身边的傻子,朴杀有些惊讶。 但也只是一瞬,他勾了勾唇,落入他手里的人,不被扒层皮,断几根骨,是不可能的。他终将看到她镇定的脸上表情崩裂,布满恐惧。 且不说如何受刑,光进狱中,青鸾就有种被扒去皮的感觉。 一路行到这里,唯一能傍身的,就是那一包钱财,现在都被缴了去。 同样被缴了木匣子的金园可怜巴巴地缩在隔壁牢房的角落里,抱着膝,把头埋进臂弯里,低低哼着。 青鸾背靠他坐着,听到他依旧在念:“人之初,性本善……” 她叹一声,心知,今日发生的事情,在他心里产生了不小的震撼,需要些时间来消化。 “顾十娘!”同一牢里,蔷薇指着青鸾斥道,“都是你!我们都被你害死了!” 青鸾半垂着眸子,并不理会。 倒是与金园同一牢房的一名侍卫,出言道:“这件事不能怪十娘。” “为何不能怪她?如果不是她非要带着一个土匪上路,怎么会有人来抓我们?” 青鸾意外地睁开眼,“土匪?!” 她看一眼还在傻傻背书的金园,再想想那一身匪气的两兄妹,嗤笑出声。 这牢里还有另一声笑,是从角落里传来的,“没想到,不过大半年光景,这世间竟然能叫痴儿弱女做了土匪?竟有人敢对土匪口放厥词?看来,土匪不是真土匪,冤家不是真冤家。” 青鸾扬眉,顺着声音看过去。 角落里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位与宫里太后年纪相仿的妇人,深黑的衣裳让她与角落里的阴暗几乎融为一体。 她一双眼睛,有着看透世事的沧桑。 唇边还带着一抹讥诮。 蔷薇被这抹笑刺到,一时竟没去留意妇人光洁无瑕的肌肤、纤长细嫩的脖颈,只指着她骂道:“竟敢对我出言不敬?!你可知道我是谁?” “阶下囚。” 妇人轻吐三个字,便闭上眼,老神在在。 蔷薇被气得不轻,却也无法反驳。 是的,不管她还有什么身份,现在都是阶下囚。 青鸾深深地看她一眼,也阖上了眼。 现在的她,只在与亲友解决问题时才会动嘴,不然,能动手就动手。 在蔷薇把康平长公主说出来的时候,她就手痒了,但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好歹,打狗要先看一眼主人。 心思一转,她又疑惑起来。 康平长公主也是死过一次的人,按道理,应该对自己身边的人了如指掌了才对,怎么对蔷薇不似有什么防备的样子? 这一次,他们已经吸取了上辈子的经验,为什么还是在沂水城里栽了个跟头? 牢中不见天日,却有口孤窗开于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