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琳的毛遂自荐让春雨很意外，也很惊喜：“你若是能来，我自然是欢迎之极，不过我这里教的都是粗浅的手艺，并不是琴棋书画这些，你若天天来，会不会觉得无趣？” “你这可是小看了我！”陆琳嗔怪道，“难不成我是心血来潮闹着玩的？” 春雨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这里就招些穷苦人家的女娃来，教些简单的谋生的手艺，这些人怕是连你的丫鬟都比不上，让你日日跟她们在一起，怕是你不习惯。”陆琳再是洒脱开朗，也终究是贵族出身，天然的阶级差异在这儿呢。 陆琳摇头：“你这话我明白，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而且我经历了这些事儿，和离都做出来了，也不大在意一般的看法。穷苦人家又如何，富贵人家又如何，各凭本事吃饭就是了。方才我听你说着这个事儿，我心里别提多佩服你了，真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这个学堂开得，功德无量。” “可不敢这么说。”春雨连连摆手，“你不知道，我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给我自己的铺子作坊培养些小工，因为实在是招不来合适的人，头疼得很。后来才觉得，我要用人找不到合适的，那穷苦人家的女孩子还找不到个出路，只能被爹娘胡乱许人，换几两彩礼，或者干脆卖掉，像我一样，甚至连出了门子的女子被婆家作践也只能受苦受难，只是因为她们没有一技傍身，无法自立，若是我能把这样的可怜人找来，教给她们手艺，让她们都给我做工，不就两全其美了。你看，我真的全是私心。” 陆琳一开始听得很是动容，最后却被逗笑了：“你啊你，让人说你什么好，这样的大好事让你说得，好似你赚了多大便宜似的。” “我是商人啊，当然得算计算计了。”春雨理所当然的道。 “不过说真的，你若是教了别人手艺，不怕教出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若是那些小姑娘学了你的菜谱，再去旁的酒楼主厨，你自己的生意怎么办？”陆琳问。 春雨点头：“好问题！不过我不怕，一来呢，我这里也没什么名师，教不了什么精深的技艺，就是个粗浅的混口饭吃的手艺，而且时间短，一期也就是半年左右，她们想着达到或者超过我的水平，且还得练着呢！二来嘛，这些学徒学成之后可以优先上我的酒楼饭馆做工，不怕她们去别家。三来呢，所有人入学的时候我都让她们签契约，若是学成之后打算走的，需要交束修，若是交不上束修的，就得在我的酒楼或者作坊最少干一年，按学徒给最少的工钱，这么着我也不会赔本。” 她一边说，陆琳一边点头：“这可真是商人了，算计得这样仔细，还真是不用担心你吃亏。你都不赔钱了，给我的工钱怎么算？” “你真的要来？”春雨又问了一遍，半开玩笑的吓唬她，“来了可就不许走了。” 陆琳一拍手：“那是自然的，我这人从来说话算话。甜姐儿大了，不用人盯着，我又没有一家子老少要伺候，平日里闲得很，有个正经的事情做，我求之不得！” 正如春雨说的，虽然具体的执行和核算非常繁琐，但是整体来说，这个学堂只要能招到学生，并不会赔本太多，当然，也不大可能赚钱就是了。然而长远来看，对春雨，那就是培养了一个稳定的技术工人队伍，为她自己扩大商业版图提供了人员保障，对外界，这影响可大可小，就看她们的教学成果了。 陆琳的加入对这个学堂的建立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有人脉。 本来春雨想的是开厨艺和绣艺两个专业，然后各自分成红案、白案以及刺绣、裁衣两个小方向，毕竟厨艺师傅她已经有洪氏和罗氏了，绣艺这边，彩云给引荐了两个岁数有些大了的绣娘，这样就能带学生了。没想到陆琳又给她带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她外祖那边的嬷嬷，在边关长大，会武艺，一个是她陪嫁庄子上的一个婆子，是个稳婆。 “这，若说教接生的手艺，我觉得行，可是这武艺，真的有人来学吗？”春雨有些不确定。 “这你就外行了吧？会武的女子少，可是高门大户的后宅里头，夫人小姐们都盼着身边有个会武的仆妇保护呢，便是不卖身为奴，当个女护卫也是极好的差事。”陆琳很有信心，“你放心，我不会异想天开的，我娘也赞成呢。” 她的母亲就是春雨的婆母，按照这个时候的规矩，春雨听到了得害羞一下，可是春雨实在做不出娇羞之色，只好低了头，道：“那就看招生的情况吧，有人愿意学，咱们就教。” 陆琳也不爱那些扭扭捏捏的，于是并不调笑，反而说起另外一事：“你说所有的孩子都要学认字，怎么个章程？” “我想请个师傅来教。也不必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就教《三》、《百》、《千》便好，只要让她们都能会认会写就行。另外得教些算术，总得会算个帐吧。”春雨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