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明眼角含笑:“秘术阁的法术太复杂,还有几个融在书页上的法器,想把它们尽数收归己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院子后面养了鸡鸭,还有一小块菜地,供我们吃喝一两个月不成问题。这处屋舍被我布了法阵,云门宗里法术比我高的没几个,轻易破不了,你可安心在这里修习。” 许千度惊讶:“这才几天啊,你怎么做了这么多准备?” “自然不是一日之功了。”陵明低头看她。“虽说院子是最近才买的,可同你在此安居的想法却早就有了。买哪处的房子,院前院后如何布置,房中陈设为何,我想过很多回。” 许千度坐直了身子,气鼓鼓道:“原来你对我早有图谋啊!” 陵明拉她入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已经答应要同我成亲,现下后悔也来不及了。” 许千度轻轻靠着他,感受到他温暖又安定的气息,满心欢喜:“我没说后悔啊……啊对了,你之前说想要一个我做的兰花香囊,我早就做好了,一直带在身上。” 她从内衫里摸出一只小香囊,献宝似的递给陵明,指着上头的刺绣:“我还做了点针线活,很明显的,一下就能看出来绣了什么!” 陵明皱着眉辨认半晌,犹豫道:“好像是个盆碗?挂在盆碗边缘的是……” “是野山鸡呀!”许千度忙接道。“这是一盆十全大补山鸡汤,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绣那些滋补的配菜,就只能绣个鸡头在外面了……” “原来是鸡头……嗯,的确有个小尖嘴。” “其实还是很像的呀,就是脖子长了一点……” 许千度越说越没底气,一把抓起那香囊,认真系在陵明腰间,想了想,把刺绣的那面翻进去:“香囊嘛,讲究的还是这个香味,刺不刺绣的倒也无妨……呵呵……” 陵明却低头把那盆山鸡汤翻出来,端端正正挂好:“只要是你绣的,我都喜欢。” 黄昏渐起,窗外的暮色苍茫起来。 这所农舍偏近南郊,附近鲜有人户,自然也听不见内城里的敲梆打更声,可他们二人累了好几日,天色一暗便都很是困倦。 陵明的舍身之计只为了许千度一人活命,想着送她出山门时要拼上了所剩不多的灵力,全然没有让自己也逃得性命的意思,因而在布置这间屋子时,就只摆了一张床。 可眼下,住进来的却有两个人。 许千度倒毫不在意,脱了外衫便利落地爬上床,搂着陵明道:“好累啊,快睡吧。” 陵明浑身僵硬,脖子烧得厉害。 他只是受伤了,不是死了,心上人这么大剌剌地贴着自己,两人之间只有薄薄的内衫,身上的温度早就把那薄衫给烫热,他便是神仙也遭不住啊。 “千度,要不你变张小榻出来,我今日睡榻上……” 说着,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许千度一把扯住他,疲惫的双眼半真半闭:“去哪?” “我,我睡榻上……” 陵明低头瞥见她的锁骨,慌得赶紧别过头,拉过被子给她盖了个严实。 “哪来的小榻?”许千度茫然地扫了扫屋子里的陈设,一把将陵明拉回来。“你就睡床上吧,这床也挺大的呀。” 陵明没了灵力,挣不脱她的手,只得穿上外袍,和衣躺下。那兰花香尽在咫尺,还要紧紧地缠住他,他僵着身子,一夜难眠。 后院的公鸡打鸣时,他才算松了口气,顶着个乌眼圈慢慢坐起来。 许千度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陵明替她盖好被子,暗忖她的确是个心大的,这几日遭了这么多的罪,竟毫不在意,还犹自睡得这般香甜。 他有些欢喜,也有些安心。 若许千度这辈子都能如此无忧,他便是多操心些,多累些,又有何妨。 陵明小心地下了床,身上还酸痛得很,伤口也疼着,好在他给许千度备的药都是顶好的,如今倒是便宜了自己。 休息了一晚,他感觉周身的力气恢复了不少,能慢慢走动一二了。 他缓步出了屋子,挪到厨下生了火,把烧水壶坐在炉子上,又淘了米倒进大锅里熬上粥,这才慢慢回了房。 许千度似乎还未醒,嘴里却不停呓语着“陵明陵明”,掖在被窝里的手伸了出来,不住地乱舞。 他赶紧坐到床边,扣住她的手:“我在。” 许千度半梦半醒地缠上来,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陵明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如许的暖意在他心头一下炸开,顷刻间通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