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沅祯这么搂着她,沈栀栀哪里还睡得着,瞌睡虫早已飞了。 她手搭在裴沅祯的手臂上,与他聊天。 “近日很忙吗?”“嗯。” “忙什么?” “年底都比较忙,户部清账,刑狱结案,还有皇上立后之事。” 沈栀栀说:“我听说今日宫里设茶宴邀请各家贵女,皇上可有中意的?” 说起这个就头疼,裴沅祯鼻尖摩挲她的头发:“暂时没有。” “那皇上是何意?不想立后吗?” 按理来说,皇上立后对他是有利的,大婚过后就可以亲政了,为何拒绝这等事? 裴沅祯猜到她心底疑惑,说道:“皇上使性子罢了。” “因为你杖杀他身边的内侍?” “嗯。” 沈栀栀忖了忖,转过身来:“我觉得这事你做得确实专横了。” 裴沅祯挑肩。 “那些挑拔离间的人固然不能留,可总归是皇上身边的人,你要杖杀他的人,至少要先跟他商量啊。” “何须商量?皇上并非不谙世事,那两个内侍做了些什么,是好是歹他心里都清楚。” “可那也是他的内侍啊。”沈栀栀强调说:“正如你所说,皇上已经长大了,心里什么都懂。也清楚那两人留不得,可即便如此,你也得经过他的同意吧?” “他不会同意。”裴沅祯说:“他不忍杀那两人,我只是帮他作出决断。” 沈栀栀沉默了片刻:“可你跟皇上的关系总这样僵持也不好。” 裴沅祯勾唇:“你有何主意?” “上回我不是跟你说,你既然做了为他好的事,就让他知道吗?” “我此举对皇上有利,他清楚。” “那皇上为何还跟你恼气?” 裴沅祯闷了闷,不说话了。 故去的皇后是裴家嫡女,也是他堂姐。可裴沅祯从小跟裴家人就不亲厚,是以跟故去的皇后也没什么感情,对于皇后留下的孩子更不用提。 七年前皇帝驾崩,大器不可一日无君,他匆匆将八岁的孩子送上皇位。 直到那一刻,他才开始正视这个陌生的外 甥。 这么些年,他极力培养他。只是他忙于朝政,却忽略了那个孩子不知不觉已经长大,而且变得叛逆。 这令他头疼得很。 想起安俊良说的那句“皇上变得如此,你也难逃干系”,他叹了口气,将怀里的人拢紧了些。 “栀栀,”他问:“我不擅于跟孩子打交道,你帮帮我。” 若他跟皇上只是单纯的君臣关系,他自有法子。可除了君臣,他跟皇上还是舅甥。 这世间,他最不会处理的关系就是血亲。 沈栀栀却道:“这有何难?” “我问你,”她说:“你可曾陪皇上用过膳?” 裴沅祯默了片刻:“没有。” “一次也没有?” 裴沅祯不吭声。 沈栀栀捏他脸:“看来是真的了。你把他丢在宫里,只忙于自己的事,连用膳都没陪过他,他又怎会跟你亲厚呢?” 她说:“若说维系感情,饭桌上最合适了。气氛到了再小酌两杯,铁定什么误会都没了。” “你怎么知道?” “小时候我爹娘吵架,就是在饭桌上你一句我一句和好的。若是再喝两杯酒,我爹爹还能将娘亲哄得找不着北去。" 裴沅祯笑。 "所以,你不妨进宫陪皇上用顿膳。兴许你们把话说开了,关系便也缓和了。" 见他唇凑过来吮她脖颈,沈栀栀拍他:"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进去了没?" “嗯。” “嗯是何意?是采纳还是什么?” 裴沅祯心里暖烘烘的,满腔爱意。他边亲手边往衣摆里钻:“我听你的。” 他慢条斯理地、无限柔情地吻她,索求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腊月初,裴沅瑾一行人抵达金昌。 到达这日,正赶上金昌都城举办十二月花神活动,他带着一众侍卫挤在人群中,往客栈而去。 “快看!”这时周遭欢腾,有人说:“公主来了!” 裴沅瑾漫不经心转头看了眼。 旁边的人继续道:“看到 了没?打前头骑在马上的是三公主和四公主,这两人每年花神节都暗暗较劲,也不知今年花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