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转身看起了热闹。 林熙感觉到贺若云在看自己,浑身不舒服,经方才一打岔,也没了先前的气势,晴娘在勋贵人家面前都是个熟脸,林熙只道:“银子已然付清。这对芙蓉簪便由我带走了。” 晴娘面相温柔,笑起来甚是可亲:“钱货两讫。正当如此。” 林熙没说什么,带着丫鬟就走了。 贺若云以为还能看场好戏,看林熙离开,不无遗憾,正要转身离去,却见那虞家小娘子抬手理了理鬓发,目光霎时定住不动了。 贺若云抬步走了过去,先是凝神看向玉镯,片刻后才抬眸看向虞烟的脸。 没有来由,贺若云心底的怀疑由一分变为两分,也不顾忌晴娘正欲同人说话,张口便问:“你和谢世子是什么关系?” 虞烟神色茫然,显然没有料想到会有人找她问出这个问题。 贺若云不敢明目张胆深入查探谢兰辞的行踪,但对他大致去过何处,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便缓了神色,微笑着问道:“是我关心则乱了。虞姑娘还请见谅。我的意思是,姑娘前阵子可是去过通州,听说那里有几位大夫极善疗伤,若姑娘知晓,还请为我介绍一二。” 虞樱看虞烟脸色不好,便替她答话:“我这妹妹认得的人不多,怕是帮不了贺小姐。” 贺若云目光停在虞烟脸上,过了两息,方牵唇一笑,缓步迈上台阶。 虞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到通州二字便警醒起来,且那贺家小姐看来的目光不算和善,一时有些恍惚。 晴娘为方才之事向二人致歉,把人带到招待贵客的房中,亲自烹茶招待。 虞樱去更衣时,虞烟才琢磨出来贺若云的不喜自何而来,犹豫着朝晴娘伸出手,声音闷闷的:“这镯子,是有什么来头?” 四姐姐生怕她没见过世面,在外不小心得罪了人,在马车上便与她分享了前日去宁阳长公主府上的见闻。 贺若云这个名字,就曾被四姐姐提起,而这个名字,是和谢兰辞这几个字一道出现的。 贺小姐出身高贵,要什么没有,又不像林熙那般是个管不住情绪的人。 虞烟越想越觉得不对,愈发不安,心跳亦快了两分。 虞烟的手由晴娘握住,晴娘柔柔一笑,而后赞道:“姑娘骨肉匀停,肤光胜雪,这物件戴在您身上最是合宜。” 晴娘看眼前美人被夸得脸颊微红,另有一番别样韵味。 这般美人,也难怪会在谢世子心里有如此分量。 见虞烟似是不明白这物的珍贵,晴娘很乐意做这个中间人,毕竟谁会不想听人说,意中人是如何看重自己。 “这手镯和世子玉冠出自同一块料子。”晴娘满脸笑意,“水润剔透,纵是在如意楼,也挑不出第二个,是极为难得的物件。” 方才瞧贺小姐神色有异,晴娘便知晓她在怀疑什么。 当时那块料子还是如意楼偶然得手,送到公府去让人过目,再由如意楼的匠人制出,晴娘一眼便认了出来,绝不会认错。 说罢,晴娘抬眼,以为会看到美人含羞带怯的模样,不成想,眼前人脸色苍白,完全没有欣喜的迹象。 虞烟转了转腕上玉镯,一字一顿:“所以。这是谢兰辞,谢世子赠与我的?” 极善言辞的晴娘怔了怔,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难不成,谁还能从谢世子手中夺走这东西? 晴娘怎么也猜不出来这是怎么了,僵了半晌,方点了点头。 “谢兰辞。谢三公子。”虞烟喃喃道。 虞樱回到屋中,陡然看到虞烟脸色不妥,吓了一跳,扶住她手臂,连声问:“又难受了?” 虞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一个劲看着虞樱,瞧着当真可怜得紧。 待马车驶动,踏上归程,虞樱才担心地摸了摸虞烟的脸,叹道:“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虞烟长睫轻颤,乌眸水光闪动,扑在虞樱怀里,小脸通红:“呜呜呜……姐姐我丢脸了。” 虞樱啊了一声,正色道:“被抢了东西,怎么能算丢人呢。她才丢人呢。” 虞烟在姐姐怀里轻蹭,没好意思说,恐怕还是她比较丢人! 千头万绪一齐涌上心头。压都压不住。 虞烟不肯抬头,颈后雪白的肌肤也因羞恼泛着粉色,声音闷闷地传来:“四姐姐,我好笨啊。” 虞樱无奈地叹气,犹疑着抬手在她背上抚了抚,下意识道:“没事。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 听着根本不像什么安慰人的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