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泪。
“樾儿,”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余太妃放缓语气,目光也变得柔软,“你是皇帝,当皇帝就该冷静果决,像你父皇一样,算好一切用好一切。她教你读过那么多史书,你冷静想一想,古往今来有几个妇人之仁的皇帝有好下场。”
萧樾低头,在余太妃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
最后再看一眼已经死透的顾清音,余太妃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她拍拍儿子的手:“咱们先出去吧,别让其他人久等,误了时辰。”
听完二人的对话,顾清音好像重新恢复知觉。
她又感觉到了冷,尤其是心口那一片,由外而内凝结成冰,凝成数不清的冰针,扎入血肉里,赤赤的疼。
原来她那一场病并非偶然,她死在她亲自教养带大的孩子手里。
不!
顾清音从寝殿内飘出来,颓然在这个她生活了十三年的殿内飘荡着。
她在十三年前、兴许更早就死了,死在萧惟凛的算计里。
“吱嘎”一阵闷响,正殿大门打开的声音传来,那对母子的身影消失的寝殿门口,正在往外走。
顾清音追上去。
她拼命往外冲,奈何门口有一道无形的桎梏将她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走出寿宁宫,看着厚重的宫门紧紧阖上。
下一刻,她看见偏殿的门打开了,她看到了锦瑟。
锦瑟挣脱束缚,拔掉塞在口中的巾帕,唤着她出阁前的称呼跌跌撞撞逃出来。
顾清音感觉眼窝里一片冰凉,还很疼。
她看到锦瑟被禁军抓住。
禁军抬起手,一道寒光从风雪中滑过,锦瑟的头颅飞出很远;与此同时,偏殿的窗子上多出一道道长短不一的血痕,在呼啸的寒意中散发着热意。
那都是伺候她的人的血。
顾清音感觉自己的心碎了,大声呼唤她们的名字,发了疯似地往外冲。
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她和她的人,萧惟凛为何要这样对她啊……
顾清音真的想不明白,继续不要命的往外冲。
终于,她感觉不到束缚了。
冲破樊笼的那一刻,顾清音碎在茫茫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