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雁门关内的主帅营帐里,慕容雪站在沙盘前,脸色冷得像结了霜。
她一身素白长袍,外披暗紫披风。
手指攥着佩剑,目光死死盯着沙盘上代表陈云的那枚红旗。
帐外的风声钻进来,吹得灯火晃荡,映得她眉眼更冷。
“报!”一名亲卫掀帘冲进,单膝跪地。
急声道“长公主,陈帅带那一万亲兵出城了!天刚亮就走的,没留话!”
慕容雪闻言,眉头猛地一皱。
手指在沙盘上重重一敲,声音冷得像刀子“这老东西,真敢走?”
她眯了眯眼,转身看向亲卫,“他带多少人?”
亲卫低头道“一万整,全是他那帮老兵。”
帐内一静,灯火跳了跳,几名将领面面相觑,没人敢吭声。
慕容雪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股火气“一万?哼,他这是明摆着去送死!”
“草原那么大,十八部散得跟沙子似的,他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就敢带着一万老兵冲进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众人。
沉声道“这老狐狸,装了一早上病,腿麻得爬不上马,转头就跑得比谁都快。心思深得很啊!”
一名瘦削的将领忍不住小声道“长公主,陈帅那万把人,都是他的心腹,个个能打。万一真收拾了十八部呢?”
慕容雪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收拾个屁!草原十八部再弱,也不是一万人能啃下的。”
“他这是拿老命去赌,赢了算他命大,输了……”
她停了停,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输了也好。这万把心腹没了,他这老将还能翻出啥浪?”
帐外的阳光洒进来,映得沙盘上的红旗微微发亮,可慕容雪的语气却冷得像冰。
她心里清楚,陈云这一走,要么是大胜,要么全军覆没。
不管哪样,对她来说都不亏。
没了这一万铁血老兵,陈云就是个空壳子,边疆的军权,还不是她说了算?
她转身朝亲卫喝道“去,调五百精锐骑兵,跟上陈云的队伍。”
“救下他,给我带回来!”
亲卫抱拳应下,转身跑了出去。
草原的风越来越猛,卷着黄沙漫天飞舞,像要把天都遮住。
陈云带着一万人,已经在草海上疾驰了三天三夜。
战马喘着粗气,喷出的白雾在寒风中散开。
兵卒们黑甲上蒙了层薄沙,个个咬牙前行,脚步却没半点乱。
队伍像条黑蛇,蜿蜒在无边的草海里,远处天边乌云压得低低的,像是要塌下来。
第三天黄昏,夕阳只剩一抹血红,挂在草海尽头。
陈云低声骂道“这鬼地方,风能把人骨头吹散。”
他翻身下马,拍了拍战袍上的沙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摊在手里。
那纸边角泛黄,墨迹有些晕开,上头密密麻麻标着红点和歪歪扭扭的线条。
魏铁山凑过来,扛着大刀,瞅了眼那羊皮纸,咧嘴道“老帅,这啥玩意儿?”
“看着跟鬼画符似的。”
他挠了挠头,沙子从头发里掉下来,弄得他呸了两声。
陈云瞥了他一眼,哼了声,低声道“别瞎咧咧。这是老夫这些年攒下的心血。”
他手指点着羊皮纸上一个红点。
声音沉了下来,“草原十八部的老窝,全在这上头。老夫花了多少工夫,才摸清这些狼崽子的窝点。”
“今儿咱们就从这第一个收拾起,一个一个剁干净!”
魏铁山眼睛一亮,嘿嘿笑道“老帅,您这手真牛!早知道您有这宝贝,弟兄们还怕啥?”
他拍了拍胸脯,粗声道,“第一个是哪个?指给我,我带人冲了它!”
陈云眯了眯眼,手指在羊皮纸上挪了挪。
点在一个标着“乌尔图”的红点上,沉声道“乌尔图部。这帮狗东西,离边境最近,这些年没少劫咱们的村子。”
“烧房子,抢粮,杀老弱,畜生都不如。”
“老夫早就想剁了他们,今儿就拿他们开刀!”
帐外的风声呼啸,卷起枯草打在兵卒的盔甲上,发出沙沙的脆响。
夕阳的余晖洒在羊皮纸上,映得那红点像滴了血。
陈云攥紧纸张,眼底闪过一丝杀气,低声道“弟兄们都累了,今晚扎营歇一宿,明早直奔乌尔图部。”
“快刀斩乱麻,别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魏铁山点头,咧嘴道“我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道,“弟兄们,扎营!今晚睡饱,明儿跟老帅干票大的!”
兵卒们应了声,麻利地散开,搭帐篷的搭帐篷,生火的生火。
不一会儿,营地里火光点点,映得草海暖了些。
陈云坐在主帐前,手里捧着羊皮纸,眯眼盯着上头的红点。
火光跳跃,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忽明忽暗。
他心里清楚,这张图是他这些年派斥候、收买细作,一点点攒出来的命根子。
十八部散得跟沙子似的,没这图,他这一万人还真不好下手。
可有了它,事情就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