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凌颀保留前女友送的水杯一事,阮沂心里并没有特别大的波澜,仅仅是吃惊罢了。 也许是因为斯人已逝,令她怀有敬畏之心。 “路小姐是……路婷婷吧?”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却也无比陌生。 她只是好奇,是否每个男人心里都会念着他的“白月光”。 “您知道她?原来凌总给您提过了,那就好办了,我还担心实话实说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小邓舒了一口气,语气里还是藏着一种小心翼翼,生怕给老大带来麻烦,“他们两个大学的时候是交往过一阵子,但是路小姐很快背叛了他,凌总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并不信任女人,直到遇见夫人您。” 小邓的话,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如有一种魔力,让她不禁屏息凝神倾听。 “杯子是凌总当年特地留下来的,与其说是对前女友的怀念,不如说是他心里的警示牌,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女人。不过呀,这杯子对您无效,他再怎么提醒自己,也过不了您这一关。”小邓的表情显然还有话要说,但他思前想后还是止住了。 阮沂心里一下子百味杂陈,凌颀为她跨越了那么多的心理屏障,才放下身段去深信,她竟浑然不知。 两人没有多聊闲话,坐在沙发上开始了漫长的交接。得知凌颀未来一周的日程挤得快没时间吃饭睡觉了,阮沂感到非常惊讶。 “不是,这日程是怎么排的,今晚十一点还有欧洲分部的远程会议,他不用睡觉吗?” “夫人,有时差,没办法。”小邓无奈地解释。 “那就往后推啊,怎么能几个会挤一起呢?铁人也扛不住。”阮沂不是没参加过工作,以前公司的老板可不会这么折腾自己。 “不好再推了,这本来是前天的会议,前天……”小邓尴尬一笑,阮沂才猛然想起,前天凌颀一整天陪了她和孩子! 原来他为了妻儿,这么去“虐待”自己! 阮沂既心疼又生气,这人就打算这样默默地承受一切,什么也不说吗?行,他害她成为“罪人”,她回家再慢慢跟他“算账”。 见阮沂为了这种“小事”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小邓再也憋不住心里的话,为他的凌总“申诉”。 “夫人,我跟了凌总十年了,有些话不吐不快,您别介意我说得直白。”小邓作为旁观者,把这四年来的点滴看在眼里,同样无比心疼凌颀,“他不是第一天这样了,您走了以后,他每天都是这个状态,把时间全腾出来,去新加坡看您和孩子。他知道您不愿意见他,一个人在边上偷看,看一整天,心满意足地回来,继续折腾自己。我要是个女人,冲着他这份深情,绝对不会离开他四年。” 阮沂一听,顿时红了眼眶,她没法想象他躲在她身边过了四年,带着那样疲惫的身躯去节制地思念。 眼泪不受控地滑落下来。 阮沂刚觉得失态,想收拾一下心情,小邓又补上几“刀”。“您生产的床位和小少爷幼儿园的学位,那是‘一位难求’啊,凌总放下身段求了多少人,才有这样的结果,您是什么也不知道呀!凌总怕您和小少爷被欺负,暗里雇了多少保镖,都守在您家隔壁,还有您家附近的那片商超——” “别说了……”此时的阮沂已经泣不成声,大颗的泪珠滚滚地落在交接的文件上,让小邓不忍再往下说。 她是疯了才会出走那四年,她是疯了才会用那样的恶意去揣度他! 凌颀本就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小时候被父母以那样的方式“抛弃”,长大了遭到前女友的背叛,结婚了她还要那样来伤他! 他的心得有多痛啊! 阮沂压根儿控制不住情绪,背过身去,不想让小邓笑话。 “夫人,对不起,是我说多了……”小邓没想弄哭她,当下愧疚不已。 “没有……谢谢你告诉我真相,谢谢你陪了凌颀十年。以前的,我改变不了……以后,换我来守护他……”她恨透了自己的愚蠢,更惋惜那段追不回的时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不比当初离开他要好受。 她知道,这份心痛,远不及他四年来的万分之一! 阮沂在总裁办公室里大哭了一场,想念着那些“不作数”的过往,余生只有一愿:她定要给他幸福,才不负他曾经自我牺牲的“成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个小时后,凌颀开完会回到了办公室,只见新旧两位秘书仍在里面认真地交接着。 唯一不同的是,阮沂的眼眶始终红红的,像是失了胡萝卜的兔子。 从他踏进办公室开始,阮沂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她眼里的感情复杂而浓烈,让他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