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沂没有立即答应凌颀回国之事。 不过经历了这样一个“信息量爆炸”的周六,她已经不再排斥与凌颀见面。 孩子需要父爱。 对于她来说,他也不算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习惯性地在电脑里输入“凌颀”二字,弹出的百科信息里,配偶栏并没有她的名字。 未婚妻一栏,倒有“路婷婷”的姓名。 她没想过是他在暗地里守护她的安宁,只觉得这是某种意义上的“不相配”。 与宾夕法尼亚毕业的路婷婷相比,她更像一个粗制滥造的山寨品——若不是机缘使然,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她大概什么也不是。 她没有经历过恋爱,只经历过婚姻。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她需要斟酌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阮沂端着咖啡,浏览过看了“八百遍”的凌颀个人简介,“冰蓝科技”一事,始终是她心里的另一个结。 当初若不是有这件事“佐证”,她不可能那么快就认定他是“谋害”外公的“凶手”。 那就像是她完全不了解的,他的另一面。 “冰蓝科技”是一家新兴的生物科技公司,多少友商看中它的科技实力想要出资扶持,它最终选择了凌氏集团作为它的“大靠山”。 这一场双赢的合作,奠定了两家公司的“父子关系”。只要“父亲”继续给予“儿子”资金支持,“儿子”就会以科技实力为“父亲”开拓出一片新的经济疆域。 这本是一场没有悬念的互利交易。 偏偏,凌氏集团的“太子”——凌颀,突然要求从“冰蓝科技”撤资,不仅如此,为了不让其他公司“抄底”,他还“投井下石”,公开与入股“冰蓝科技”的公司决裂。 杀鸡儆猴。 从此,“冰蓝科技”就是想贱卖,也无人敢接手。 不到一年时间,这一家曾经最被看好的高新科技企业,在凌氏“太子”的手腕下倾覆。 “冰蓝科技”的老总聂成奎不堪受辱,杀妻自尽,留下了震惊世人的遗书——指控凌颀以财势欺人,欺霸其妻,自己不堪受辱,守节而亡。 世人更愿意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凌氏“太子”的“真面目”,得以公之于众。 从此凌颀的狠辣成了商界的“美谈”,尽管他长得一表人才,还是无人敢谈亲。 如今阮沂相信,媒体的报道并不是事实的全部。 而真相,又相距多远呢? 留在新加坡,她也许永远不会找到答案。 这一念使她动摇。 她联系了幼儿园老师,询问了退学之事,意外得知凌颀在孩子入读这所名校的背后出过不少力气——“为什么要退学?凌清的学位是凌先生好不容易向校长求来的。” 就冲着这句话,阮沂下定了回国的决心。不为拨云见日,不为破镜重圆,只为这舐犊之情,她不信他是一个狠辣无情的“恶棍”。 * 阮沂没有向凌颀透露任何消息,一个人带着孩子悄悄地回国。凌清在飞机上可兴奋了,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知道,回到中国就能经常见到爸爸和干妈了,那是多幸福的事情! 阮沂怕孩子扰了别的乘客,破天荒给他玩了几个小时的平板电脑,玩到凌清主动退还——“妈咪,我不想玩了。” “那睡会儿吧,很快下飞机了。”阮沂宠溺地拍了拍凌清的脑袋。 “是不是一下飞机就能见到爸爸?”凌清雀跃地问。 阮沂面有难色。“明明,爸爸特别忙,我们先别打扰他……”她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先找个酒店住下,以免做错了判断。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新加坡飞往中国的航班平安降落在机场,阮沂带着孩子去取托运的行李,没想到完全没找着。 衣服倒是其次。 行李里有凌清最好的朋友“奥乐米拉”——一只超大的乌龟玩偶。 阮沂担心弄丢了乌龟,儿子会很伤心,急忙到柜台前询问:“您好,我们找不到行李,麻烦帮忙查一下……” 凌清原来是乖巧地跟在妈妈身后的,走着走着看见一个酷似凌颀的人,想走近看真切一点,随后在人群的推挤下走远了。 咦?妈咪呢? 凌清不是一个胆小的孩子,见四处找不到阮沂,蓦然想起了母亲的话——“等你长到可以单独去见爸爸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