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一天,也是苏小冰搬到独居公寓的一个星期。 她坐在自己布置的画室,拿着笔已经很长时间,但每次落在纸上就会习惯地画出阿寒的线条,如果没有人逼迫她去画特定的主题,她总是情不自禁就会画阿寒,而且她现在都不去画廊了,她觉得自己又开始消沉。 苏小冰想要画点别的,但脑子空空,画阿寒以外的事物会让她无比痛苦。 她的精神很早很早以前就生病了。 她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爸爸和哥哥只会叫她放弃阿寒而已。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做到,她的精神就不会生病了。 她想逃离阿寒这个冰冷的舒适区,但每一步都要耗尽心力,于是走了几步又返回去。 对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苏小冰感到很绝望,趴在桌上,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挫败感。 可是她不想就这么沉沦。 梦里没有了萤火,可她心里还想拼命抓住点什么。 苏小冰眼眶红肿,深吸一口气,提起笔在画板上作画,她掰动自己的手腕,原本要描绘出的阿寒的脸部线条,被她硬生生向外面的方向延伸。 苏小冰面无表情地和自己心里最深最深的顽疾较量,不断地把线条往外扯,畅快的同时,心里依旧充满了细细刺刺又堵的慌的疼痛。 苏小冰眼里盈满了热泪,一方面要扯掉心里十几年的顽疾,她感到空荡荡,因为顽疾也是寄托,连着筋骨和血肉,把阿寒从她心里挖掉,她舍不得,下不了决心,每次拉扯一次都会很疼很疼,让人窒息和恐慌。 门铃响了起来。 苏小冰怔了一下,放下画笔。 这个强行被改变线条轨迹的作品,变成了一个老太太的发髻模样。 苏小冰笑了下,也挺有意思。 原本应该是阿寒的脸,却变成了老奶奶的头发。 门铃又响了,她这才起身去开门。 “爸?”苏小冰错愕。 苏振峰拄着拐杖,笑道:“怎么看见爸爸觉得意外?” “确实。”苏小冰给苏振峰拿来新的拖鞋,“您怎么有空来?” “如果我最亲爱的闺女突然从家里搬出来,而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来看看,那就彻底让人失望了。” 苏小冰愣了下,去给爸爸泡茶。 苏振峰看着女儿的身影,眼眶有些红,但嘴角依旧弯起,带着慈爱的笑容:“独居的生活怎么样?” “在伦敦的时候也是独居。” “那不一样,毕竟有保姆在你身边。” “您不问我为什么搬出来?” 苏振峰顿了一下,伸手轻抚杯子的外沿:“小冰,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爸想学着尊重你。” 苏小冰怔了怔,觉得她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在改变,也许每个人都在改变,只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看不到。 “对了,思瑶和阿寒从墨尔本回来了。” 苏小冰手一紧。 苏振峰看着她:“你放心,思瑶把阿寒照顾的很好,腿伤也好了,应该很快就会回去正常上班。” “哦。”苏小冰用手指擦抹桌面。 “小冰,要不你从常林辞职,来苏氏上班。” 苏小眼圈渐红:“我回国的第一天就提出去苏氏帮您,您说不想让我劳累,现在又要我回去,爸,你明知道我爱阿寒,却总是撮合苏思瑶和他,是不是苏思瑶才是你女儿!” 苏振峰神情复杂,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叹了口气:“是,我不希望你和阿寒在一起,小冰,他不会爱你的。” “我知道!他只对苏思瑶好!不用一遍又一遍提醒我!”苏小冰呼吸急促,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心里难过,今天的努力又白费了。 “爸爸只是不想你受伤...” “我知道!我明白!不要再说了!”苏小冰歇斯底里:“不要再告诉我该怎么做!我现在做不到不爱他!” 苏振峰站起身:“对不起,如果爸让你痛苦了,我走。” “不是这样的,”苏小冰哭道,握住父亲的手:“和您无关,是我自己的错,我恨我自己,太没用了,我很拼命地逼迫自己不去想阿寒,可是有时候...就是无能为力,我也绝望,但...我也还...” 即使梦里的萤火没有了,她也还想抓住点什么,让自己做出点改变,把所有的感情寄托在一个永远不回应她的人身上,真的好累好累。 “爸爸,如果那么容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