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思冰的眸底一片寒意,冷厉的声音道: “冯远,这双靴子是郝特从你床榻之下找到的,是狱卒统一的靴子,昨夜你将此靴脱下,换上了搭配夜行服的轻便布鞋。这狱卒的靴子每人仅发过一双,你可看清楚,是否是你的?” 冯远的眉眼间流露出些许疑惑来,微微点头,“对,是我的,但那又如何?” 冷思冰继续问道:“你最近都有去过哪里?有没有去过灶房或是宰牲房等地?” 冯远冷哼一声,“灶房或宰牲房?没,谁没事去那里,有何问题吗?” 闻言,冷思冰双目微狭,轻勾起唇角,泛出一抹邪魅而狠戾的笑容,“死者宁大人是腹部中刀,一刀毙命,出血量定少不了,这双靴子是你案发当晚所穿,上面必定会留有血迹。” “当晚下了大雨,雨水将这靴子浸湿,而靴子又是黑色,所以你根本就未注意到宁大人的血迹滴落在了上面。靴子干了以后,血迹也很难分辨,所以你并未做过处理。” 语落,冷思冰给郝特使了个眼色,郝特又上前走了几步,将靴子展现在冯远的面前。 冷思冰冷声道:“你仔细看,这些污渍,就是血迹!” 冯远顿然怒目圆睁,激动地吼道:“这简直是胡扯!怎么能确认就是血迹?这污渍也可能是污水渍或是饭菜汤汁。邹大人,他们这是栽赃陷害!” 冷思冰双目微狭,“郝特,”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条素白色的锦帕,递了上去,“浸湿,擦拭。” 郝特应声。 片刻后,一名衙差端来一盆水,郝特将那锦帕浸湿后,在靴子上反复擦拭了几下,而后,白色的锦帕上现出了大片的血红,让在场的所有人顿然目瞪口呆。 冷思冰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狠厉,“冯远,这你怎么解释,靴子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 冯远怔了许久,眼神游离,而后浑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泪水顺着面颊滚滚而下。 “对,两位县尉大人确实是小人杀的,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小人的家人是人贩子,询问小人家里的情况,要逮捕小人的父母及兄长。杀了他们,也是没办法啊!” “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位独臂男,是小人的父亲冯全;遮面女是小人的母亲郑丽;兄长是你们之前所提到的独眼青年,冯亮。小人的一家子都是习武之人,是将领之后,但却因当年祖父打了败仗,害得整个家族都被牵连。” “当时是前任县令薛大人负责处理小人家的家产,他不光是抄了小人家的全部家当,更是带着一群杀手洗劫了小人全家。父母和兄长都为那薛大人所害,父亲失去了左臂、母亲被划花了脸,兄长则失去了一只眼,唯有我还健全完好。”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都陡然一颤,面露悲色,纷纷为冯远所道出的往事感到气愤和不公。 冯远继续道:“已残疾的家人们为了生存,也因痛恨薛大人,便生了报复的念头。事后,父亲劫走了薛大人家的小公子,卖给了自家的远房亲戚抚养,后来他发现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赚一些银钱,勉强维持生计,于是便开始鼓动全家做这样的买卖。” “小人的家人们虽然干这档子事,但也都是可怜之人,实际上也并不会伤害那些孩子,都是卖给别人家抚养,不会卖做奴隶或是苦力。” “至于嫁祸给顾向阳,那全然是因她管闲事才害大哥被抓,是小人的父母要她去顶罪的,说只有这样,才能保大哥平安无事。小的也是出于无奈,既然身在衙门,便尽自己的所能,保护好他们,不忍他们再受伤害……” 冯远的呜咽声惹人生悲,回荡在公堂里久久不能散去。 不久后,邹大人回了回神,开口打破了这番沉静。 “好,既然证据确凿,冯远已认罪,那么顾向阳便可以无罪释放了。顾向阳破案和保护孩子有功,之前说谎和逃狱情有可原,便不予追究了。” 闻言,温如月的面上露出一抹欣然,眸子弯成两弯月牙,俯身行礼道:“谢大人。” 冷思冰望着温如月,心中那颗悬着的石头也总算是沉了下来。 冷思冰又问冯远:“冯远,你父母和那被拐的男孩儿,现在身在何处?” 冯远抬起眸子,瞳孔微颤,犹犹豫豫说不出口。 冷思冰沉声道:“交出孩子,毕竟他们还没有伤害孩子,一切都还有转机。你若是不说,才是真正害了他们。” 冯远迟疑片刻,长叹一口气,而后面上掠过一道绝望,淡声道:“开元寺西侧路的荒庙里。” 他用哀求的目光凝望着冷思冰,含泪道:“大人莫怪罪他们,他们也是可怜之人,都是为生活所迫。” 语罢,他一个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