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沈夫人看着女儿模样如此凄惨,脸色一变,眼中都是心疼。“不哭……灵儿不哭,告诉阿娘,阿娘为你做主。” 堂中屏后偷听的婶嫂闻言都惊了,也顾不得还有客人方氏在。纷纷走了出来。见状跟着揪心。“大姑娘这是怎么了?谁让我们大姑娘受委屈了?” “我们大娘哪里哭得这么伤心过啊?” “灵姝那么乖的孩子,怎么会……” “灵姝啊,有什么委屈就直接说,婶婶们替你做主啊。咱们不怕……” 正堂内夫人们心疼地围着人一言一语出声。 只有作为客人的方夫人脸色红了又青。她才登门来告状,沈家大姑娘就哭哭啼啼出来。这不就明摆着在说她让她受屈辱了吗! 方夫人眼瞅着满屋沈家人时不时望过来的不满的视线,连旁边的婢仆眼中也是气愤。仿佛她真是那个罪人一般。早就闻文清侯府的大娘子被宠得没正型。今儿一看,果然如传言! 方夫人心头也恼火,眸光再扫了几眼沈家姑娘。别说,模样确实凄惨。衣裙脏湿,高髻散乱,哭声更是能掀开横梁顶。能凄惨到这种地步,都叫她疑心自家二娘说的话了。 莫不是真让二娘冤枉她了?方夫人内心动摇,这厢坐立难安。也不好再多待。“ 沈夫人还有事忙,我就不多打扰了。”丢了几句寒暄客套,便匆匆离开了。 沈夫人本以为是自家姑娘又耍着法子“赶客”。 定眼一看,人却是眼都哭肿了,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不松手。大颗大颗的泪珠直落下,连沈夫人的衣襟都浸湿了。 都说母女同心。 沈夫人不知怎的,竟不由跟着湿了眼眶来。 三婶哭笑不得。“你们娘儿今怎么回事?这哭哭那哭哭的,莫不是中了邪了?灵姝,你是闯了大祸了?你阿耶要罚你啦?不怕,三婶给你护着,他罚你你就来我们房里吃饭,甭理会他那个顽固的哎。” “瞧这小脸蛋都哭花了……”二嫂笑,拿着帕子来给人擦脸,“伯母,你也别哭了,方家仗势欺人罢了,灵姝就算真闹了人,也有伯父郎君们挡着,不会让人给欺了过去。” “谁还能欺人我们灵姝啊。” 沈灵姝终于从重逢的悲喜中缓过劲来。睁着朦胧的泪眼,看着一堂子的婶婶嫂嫂。豆大泪珠从长睫滑落下,沈灵姝抬手抹去。“我,我只是太高兴了……我想阿娘了……” “傻孩子,说什么话呢。你阿娘不就在这吗!” “快把婶婶们吓死了。还以为着我们灵姝要跟哪个小郎君私奔了,偷偷来道别的呢!” 沈灵姝带着泪花被逗笑了。 上辈子长安战乱中,沈灵姝就再也没见过叔婶兄长了。哪怕是新朝建起,她成了皇后,但她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多次派人前去寻,皆音信全无。 沈灵姝嘴一扁。 二嫂林氏捏着帕子还在给人擦脸蛋。 三婶正在和沈夫人说笑。 二婶则在吩咐婢女端茶水来。 …… 每个人都是鲜活的,颦笑斥闹间,仍是沈灵姝午夜梦回的模样。 “怎么又哭了呢。” “二嫂嫂呜……我想你……” “今儿的灵姝爱哭鼻子咯……” “咱们灵姝还是个娇气包呢哈哈。” “都及笄的姑娘家了,以后嫁了夫君,可还得了……” 沈灵姝在婶嫂们的调笑中。哭了又被逗笑,笑了又哭。 足足一炷香。正堂内闹闹腾腾。 沈夫人哄着女儿止了泪,才让捧着沈灵姝绣鞋的春桃赶紧带人下去洗浴换衣衫。 这么冷的天,还穿着湿衣衫,染了寒可不好。 * 沈灵姝老老实实先把鞋穿上。 浸泡在温热的浴桶里,眼睛还有点刺痛。 半柱香后。 沈灵姝洗了热澡,换了干净的衣衫,喝了沈夫人让婢仆端来的热汤。 春桃给人梳发。从铜镜里头,盯着娘子肿得堪比桃子的眼。配着额上摔跤撞红的印子包。模样可怜至极。 人似乎哭久了。抽噎停不下来。削薄的肩背时不时抽动。 春桃瞧着都心疼:“娘子今儿怎么这么伤心?” 沈灵姝摇摇头,盯着铜镜里头丰润莹玉的脸庞。“我是高兴……嗝……” “对了,方夫人是怎么回事?”沈灵姝刚忙着和阿娘婶嫂们重逢,偶尔一瞥记得似乎堂内还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