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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番外1(1 / 3)

基尼奇从小就很“懂事”。

在别的孩子拉帮结队去悬崖上疯玩攀爬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了每天早上在天还未亮的时候起床,然后走很长的路去部落里找可以承接的交易。

夜晚也是如此,在别的孩子在餐桌上挑食撒娇的时候,他会在白天布置好的陷阱旁等待,好的时候或许是一头野猪,坏的时候也许两手空空。

他也曾经像别的孩子一样,高高兴兴地揽着父亲的肩膀,在山脉之间冒险,跟随着风和太阳奔跑;他也曾经舒舒服服地躺在母亲的怀里,听着集市上人们的闲暇交谈,看龙群飞过天穹。

只是一切幸福都有代价,从父亲第一次赌博失败开始,这如风似梦的童年便随着乌厄尔河的流水消散了。

他的父亲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信使,喜欢在赌桌上孤注一掷。侥幸赢了的话,他会打扮得干净体贴,面带温柔的笑容,给基尼奇带上一盒外邦人渡来纳塔的糖果,再给妻子挑朵冒险者在清晨的悬崖上摘的花。大多数时候,输了的话,他就会借钱去一醉方休,在次日天亮的时候拖着一身灰尘和酒气踹开家门,沉默地躺在床上。

基尼奇的母亲是个清醒的女人,在凌晨醉如烂泥的丈夫归来的时候,她总是捂着基尼奇的耳朵,与丈夫争吵。

争吵有时会以酒鬼赌徒的认错而终结,但有时也会变成一场惨烈的家庭战争,而胜者往往是身强力壮的父亲。一切结束后,母亲只好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伤痕,沉默着打理屋后的作物,但这还是远远不够,毕竟家里有三张嘴要吃饭。

于是基尼奇便理所应当地承担了本属于父亲的家庭责任——赚摩拉,种地,打猎。

父亲和母亲都没有提出反对。

这些在某一天父亲输掉房子、他们一家搬到了远离部落的山脚之后,变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

其实他并不觉得这些是很值得悲伤的事情,只是有些时候看着那些沐浴在爱和自由中的悬木人部落其他孩子,他也会心生羡慕。

在无数枯燥的日子中,他看见了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孩,像是突然打乱了某种冥冥的节奏。

他确信这个小孩是突然出现的。

他本来在悬木人外的部落里卖自己采的三袋颗粒果。这天阳光出奇地大,似乎在昭示着什么变故,基尼奇走在山路上都感觉得到地上滚烫的热浪,他罕见地感到了累。

于是,他把两袋颗粒果迅速交给面前的商人卖掉,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转头却发现原来放着另一袋颗粒果的位置被一个站在原地发愣的小孩取而代之了。

他抹了把汗,环视了一圈。

这么短的时间,那么一大袋颗粒果,任谁都不可能拿走,更何况,周围根本没有其他提着颗粒果的人。

难道是被挡住了?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个孩子大概也是六七岁的样子。黑发黑眸,和部落里的人都不一样,再加上身上穿得这么奢侈,倒是有点像那个奇怪部族的孩子。

基尼奇听到他喃喃自语道:“……奇怪,游戏系统呢?”

游戏系统?这是什么东西。

基尼奇有些好奇,而且暂时不知道颗粒果到哪去了,他决定继续跟着这个小孩。

那小孩懵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开始往悬木人的聚落走。

基尼奇看了半晌,觉得这个小孩应该是迷路了,于是他决定不再管那袋已经丢失找不回来的颗粒果,向这个小孩发出交易邀请。

拖泥带水从不是他的风格。

他从丛林里钻出来,拍拍身上的落叶,向他的交易对象伸出手。

“需要我帮忙吗?”

基尼奇终于看清了这个小孩的长相。

很奇怪,明明脸上没有什么涂饰,但他似乎依然是这天地间最鲜明的颜色,黑发黑眸与出奇苍白的皮肤形成剧烈对比。他明明脸上全是不加掩饰的苦恼和厌烦,基尼奇却分明透过那层神色,看穿了他的灵魂。

这一瞬间,基尼奇意识到,他们可能是相近的。

听说那一族的少爷向来不受宠,应该是这个人吧。

不,他们也不相近,基尼奇想,他动动手就可以得到很多东西,而自己——

基尼奇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

“我会收取报酬。”基尼奇听到自己冷淡的声音,看到自己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没有回应。

基尼奇想:他会嫌弃自己又脏又破。

基尼奇要收回手的前一刻,一只柔软干净的手覆了上来。

“那你背我。”

干净而温暖的身体揽住他的后背,基尼奇分明感到自己的伤痕全被看见了。

他一方面觉得无所谓,毕竟全部落的人都知道他的处境;另一方面,他又罕见地感到难为情,大概是因为背上的那个人太过纯粹,与他,就像是云泥之别。

基尼奇又想:他会问这些伤痕来源吗?如果问了……他要怎么回答?他会因为这些伤痕而嫌弃我吗?就像部落里的其他孩子那样。

所以,当这个人把身上的所有摩拉全部给基尼奇并且用非常真诚的神色赞美基尼奇的眼睛的时候,基尼奇承认自己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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