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身子什么样,旁人哪有自己清楚。”鸿宝帝起身时哎哟了两声,踉跄着躺在了床铺上:“风烛残年啊,风烛残年,事倒今日朕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风烛残年。”
田恩站在旁边不敢说话,而鸿宝帝显然是愈发的坦然了,他端起西游记看了起来,虽然这书他都看了八次,但常看常新,越看越有趣,里头透着一股子滋味。
“田恩啊。”
“奴婢在。”
鸿宝帝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今日庆典办的是相当不错,明日该赏的都赏下去,莫要老叫人说朕抠门了。”
“奴婢领旨。”
“对了,之前那边报上来说是要将今日会场这地方不拆要改成的集市是吧?都卖些什么?”
田恩躬身道:“天南地北的各类杂物,说是天下能看到的东西,只要不犯忌讳那里都有。”
“哟。”老头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好好好,刚巧这几日冬至休沐,明日陪着朕去瞧瞧。”
“好嘞,那陛下您也该早些歇着了。”
早几年大伙儿都会劝,从百官到内府再到后宫都会劝陛下不宜出宫什么的,但这几年没人劝了,大伙儿都看出老皇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眼看着是要崩,一个临终老人的想法,大抵也就只有那些了。吃不了多少喝不了多少,对金银财宝也没了念想,无非就是想热闹热闹。
那便让他热闹热闹吧。转眼第二天一早,鸿宝帝起床时天色已经透亮,他觉得有些热了,便披上衣裳来到了窗口,这一开窗就发现外头早已经是银装素裹,整个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好大的雪啊。”
这会儿田恩听见动静,敲门而入:“陛下您醒了。”
“田恩啊,这雪下得够大的了。哎呀,当真是个好兆头,瑞雪兆丰年呐。昨日刚做完祭典,今日便下了雪来。好好好,祥瑞祥瑞。”老头满面红光:“快去打水来,朕洗漱之后你便随我出去逛逛。”
“奴婢这便去。”
下了雪的金陵城风景绝美,几乎全城的人都在夸赞昨日的祭典办的好,感动了大神农降下大雪,不然都好些年没下雪的金陵城今日怎的就突然下起了雪来呢?
而这会儿老张还在闷头睡觉,吴宁却直接闯入了他的房间将他的被子掀了起来:“师父师父!快起来!外头圣旨到了。”
“啊?”
老张一脸迷迷瞪瞪的穿上衣裳就出去领了圣旨,听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就从翰林院被调到了礼部四司之头司礼部司成为了一名员外郎。也就是礼部司的副官,主管朝中礼乐庆典,从五品官职。
这都不是连升三级了,他虽然跟夏林说自己来这之后会是几品几品,但翰林是个享从七品下官职俸禄但却没有品级实权的这么一个官职,说白了就是个国家帮忙养纨绔的地方。
但今日来的可是圣旨而不是吏部升迁的公文,也就是说他是直接被陛下从翰林院给捞出来了,直接成了个从五品的实权官职。
就因为一个谁都不愿意接手的祭典,他瞬间连升了六级……
这会儿他都已经跟翰林院的主官儿平级了,人家昨天还叫他一声小张,今日再见可就是张大人咯。
老张捧着圣旨坐在那咂摸嘴,这会儿外头的帮厨大娘端了面条炸饼进屋,他被冷风一吹才算是清醒过来。
“我这就跟夏林平级了。”
“啥呀,你想的美呢。”吴宁用筷子挑着面条笑着说道:“人家虽然也是从五品,可人家要政权有政权要军权有军权,你有啥呀,你就有个我。”
“诶!你这话说的可不干净了啊。要叫人家听去了,还不知要怎么诽谤我呢。”
“诽谤不诽谤的吧,你也是说不清的。我是叫你师父,人家认么?谁见过未婚未嫁的男男女女拜师学艺的,学的是什么?欢喜禅么?”
“吃吧!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老张眉头拧了起来:“你以后倒霉就是倒霉在你这张嘴上。”
“得了吧,师父。这叫师门,传承有序。你不也是倒霉在嘴上么。”
老张被怼得哑口无言,坐在那唉声叹气的吃起了面来:“也不知道道生现在在干什么,外头那么大的雪,我昨晚上做梦他乘的马车翻车了,他被压在马车下冻饿而死。”
“你看看你……我真是不知该怎么说你。赶紧吃,吃完了陪我去那个大集上去瞧瞧,听说是不是这些年天底下最大的集市啊?肯定特别热闹。”
而这会儿夏林嘛……还真的被他说中了,这会儿他正从洛阳祭祖返回的路上,这不是落下点空闲么,打算去庐山上把唐小姐给找回来,但谁知昨天傍晚时突降大雪,山中风雪甚是狂躁,车夫一个不小心将马车给赶翻了,现在一行八人都蹲在路边支棱个棚子在那烤火呢。
这种天气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绝对是不能乱跑的,一旦迷失在山里基本找到也是梆硬的下场了。所以找俩人结伴出去寻求帮助,剩下的人原地等候就是了。
还好他们东西带的多,倒也不怕冻饿而死,只是这荒郊野地的着实也不舒服。
“从那日之后,张仲春总觉得自己身子沉重倒也没别的异样,之后有人送了他一面很大的铜镜,他兴致缺缺只是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