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个伤心,恨不得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都抖落出来。
“陛下,臣跟随陛下足足二十有七,不念功劳也念苦劳,若是陛下觉得臣已无所作为,大可以一道金牌将臣贬斥回乡里当个农人,臣断然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如今他们却不给臣留下半条活路啊。”
陈启说着说着,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鸿宝帝的面前:“陛下,您索性将臣赐死吧!陛下……”
这会儿鸿宝帝刚刚生了场病,这风寒感冒刚刚痊愈,人还有些虚弱,这早晨刚吃了一碗小米粥,人正迷糊着,突然一个封疆大吏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他说请赐死……
这会儿鸿宝帝都还没反应过来,所以只能转过头看了一眼田恩,田恩轻轻摇头,然后凑到鸿宝帝耳边小声说道:“手下的探子还没能返回,但听说那夏道生就在河东道。”
听到夏道生三个字,鸿宝帝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看这陈启的样子八成是被那夏道生折腾的不轻啊。
于是他立刻起身走上前亲自搀扶起了陈启:“陈爱卿,你这是?”
“陛下……”陈启五十岁的人了,哭得那叫一个满面桃开,一说话鼻涕泡都冒了一个出来:“臣活不下去了,陛下。”
“快快快,田恩给臣爱卿拿椅子来,叫他好生坐下说。”
不过这次陈启却死活不敢坐,刚被扶起来他又跪了下去,仿佛是有天大的委屈一般,接着就那么匍匐着把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到夏林从使者之死查到河道衙门的时候,鸿宝帝心里都咯噔了一声,但接着当他听到夏林被刺杀时,却是勃然大怒了起来。
“刺杀钦差?”
鸿宝帝难以置信的问道:“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啊陛下,那刺客一共两人,一人已被击杀,另外一人臣已经将她安置在刑部大牢之中。陛下啊陛下……这哪里是刺杀钦差,这分明是要了微臣的命啊,陛下!”
“好了。”鸿宝帝一甩袖子:“你莫要哭了,哭得朕烦躁,起来说话。”陈启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回了一声“哦”之后便站了起来。
“那夏道生如何了?”
“他并无大碍,只是对外说是遇刺受伤需休整一百八十天,还要臣……臣……”
“说!”鸿宝帝这会儿的耐心也变得不好了起来:“你陈启几时候变得如此婆妈?”
“陛下,他还让臣对外说刺客伤到了他那里,恐以后便生不出孩子了。”
鸿宝帝还在品味这句话,田恩突然在旁边嘿了一声笑出了声来。鸿宝帝侧过头看向田恩:“你笑什么?”
“陛下,我是笑那夏林好生儿戏,这等话也能说出口。”
“他?”鸿宝帝眼珠子一转:“他恐怕不是因为儿戏才说的这话。陈爱卿,你继续讲下去。”
陈启拱手继续说道:“如今在外头说起来就是他受了重伤,无法继续侦办案子,等伤愈之后方能继续查案。”
“这个滑头东西。”鸿宝帝这会儿倒是坐了回去:“朕知道了,明日便是大朝会,现在说这些倒也不合时宜,你且先去休整片刻,五日后的早朝再来商议。”
今年的大朝会没有往年的热闹,因为江南、岭南两道还在打对抗赛,河南道也清理了一大批官员,李靖、李渊等人也在驻守边关,所以整体来说都比较平淡,还要等事情都解决之后才能恢复正常。
不过就在这期间,雁门关的消息也陆续流传回到了京城里。就在大朝会结束的头一天,高士廉刚刚回到府中打算歇息,外头的心腹突然跑了进来:“主上,雁门关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河道衙门遭查了。”
高士廉翻了个白眼,让婢女为他宽下朝服,换上了居家的便服,嘴上却不屑的说道:“年年被查,有何稀奇?这也值得你如此惊慌失措?”
“主上……是那夏林夏道生在查河道衙门。”
这刚拿起茶杯的高士廉突然顿住:“他在查?查得如何了?”
“倒是……就查了个盐漕衙门亏空了一百万,河道衙门还没正经开始查,他就遇刺了。”
哐当一声,高士廉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心腹的面前,双手揪住他的领口将他生生提了起来:“遇刺?谁干的?谁!?”
朝堂上谁最不想夏林死,那必然是高士廉,因为这会儿夏林不管是怎么死,他都必然要陷入巨大的被动,被刺都不行。如果夏林查下去,他反倒是不担心,因为这里头包括他的靠山们都躲不开避不掉,没有靠山的夏林不过就是个任凭拿捏的小瘪三,但他偏偏不能出事,一旦出事就必会有人在此做文章。
“是……是户部左侍郎……”
这亲信都没说完,高士廉甚至一只脚的鞋都还是趿拉着就匆匆跑了出去,他二话不说就直奔向了户部时侍郎的家中去了。
打开门,时侍郎还惊愕这高相怎么还亲自拜访呢,正准备说一套恭维话,却迎面遭了高士廉的一脚,当时时大人正拱手鞠躬呢,这一脚算是正中面门。
同时时大人也被一脚踢翻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痛呼了一声。但他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却还要赔上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