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看向徐盈,憨厚道,“那个,今晚能给口饭吃吗?”
方无空被领着去吃饭,徐盈便转身回了房内,身后柳江白亦步亦趋,却停在了门口。
徐盈知道他有事要说,便道:“进来吧。”
柳江白跨过门,下意识要关门避风,又想着他们二人此刻独独待在一个房内,传出去对徐盈不好,手上动作一转,正要去将地上打斗中波及的东西扶正归位,却听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徐盈收回内力,甩了甩衣袖,“大晚上吹风还没吹够吗?”
柳江白无奈叹了叹,弯腰扶正一把矮凳,对徐盈道:“把手给我。”
徐盈挑了下眉,见柳江白已经将从腰袋中取出的药和裹伤布,一一摆在矮凳上,才意识到自己手上的伤还渗着血,便依言递给他。
“我还以为她们已经替你处理好了伤口,破皮的伤口不能沾水的。”柳江白半跪着,细细给她涂上药,小心用布缠好。
“我也以为今夜的事了了,准备沐浴后吃点馄饨就睡下的。”徐盈坐在床边,微微歪着脑袋看柳江白忙前忙后,轻声道,“仇还没报完,师门重建的事得缓缓了。”
柳江白替她吹了下其他伤口,说道:“中宫插手,的确不好办,但也不是不能办。”
徐盈轻轻点头,又想起木延说的江婵的身世,向柳江白道明。
柳江白温声道:“木延所说真假,已经不重要了。江师伯是静山派弟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待师门重建之时,她也会替我们高兴的。”
他的声音忽的低下去,犹豫,“只是有件事,我……”
徐盈一针见血道:“你不想去京城。”
柳江白缠布的手微顿,旋即继续动作起来,面色从容道:“来之前是不想去。但见方无空与你交手后,我忽然明白,你目前的危险还在京中。他们不倒,试探和夜闯暗杀你的人就不会停。徐家大张旗鼓送人证物证上京告发皇后与太子党,这一路必定危险重重。所以,我必须护着他们一同去。”
徐盈眼睑一颤,“你母族的东西还在,此去京中,还能拿回你家的东西。只是朝中尔虞我诈,不比江湖痛快干脆,你恐怕要苦一阵。”
柳江白缠好她两只手,又起身用内力烘干她的长发。“我知道。长公主那里,我会处理好的,还有你二哥那边,我也会交接好。”
指腹滑过发顶,穿梭而下,温热的内力徐徐散开。徐盈莫名觉得有些热,干涩道:“也不用太久,半个月后,我便会去京中。”
柳江白点了点头,温声道:“那我会在半个月之内安顿好一切,迎你到来。”
话落,徐盈鼻间还萦绕着彼此皂角的味道,同身侧暖烘烘的内力一道袭来,令她脸上也烫了几分。
“你是不是——”
她转头的瞬间,正好对上柳江白俯身低下来的脸,四目相对间,二人同时愣住。
鼻尖微凉,触碰的刹那若即若离。似乎在某一刻,他们的呼吸处在同一个节奏,喷薄而来的气息像无数无形的触角,小心而克制地探索各自的领域。
啪的一声轻响,烛芯炸开,与徐盈心口的跳动声一同沉入不知名的悸动,她脑海里无端闪过一句话。
烛火知心事,寄影叩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