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然后诚惶诚恐地说,“不可,如此悖逆人伦!”
“昭后娘娘她,是你的养母。”
“……”阿七迷迷糊糊瞪过来,正要骂出些好话,头一歪,伏到桌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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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武煊起了个大早,去演武场耍了几圈剑,见东方已有朝阳露头,才神清气爽去了东花厅。
小厨房还未摆早饭,花厅传来阿灿叽叽喳喳的嬉笑,还有元璟的温声细语。
“首次注水少些,将将盖过……”
“茶筅要稳,一直这样来回击拂,幅度再大些,就这样……别打圈……”
元璟正在教习点茶,那是昇阳刚刚兴起的玩意。
源起滬国的煮茶,碾茶为粉细筛,再选水、烧水三沸调膏击拂,整个过程对茶末粗细、水温、茶具皆有精致的要求,过程极其繁琐。文人墨客皆将其视作赏心雅事,甚至发展出“斗茶”“分乳”的乐趣。
武家世代将门,阿灿本来没这耐性,却也在元璟手把手指导下,学得不亦乐乎。
那傻丫头还不知满腔心事已付东流。
武煊无声叹息,看到阿灿兴奋得红扑扑的小脸,想到家中近些年变故频发,她在昇阳陪伴母亲,定是许久不曾开怀。
又想到桐花别苑长年空虚中馈,元璟三十好几了,年龄大点好,会疼人嘛。他品貌不输元旻,性情有趣自由,没那么多心事压着,很会怜香惜玉。
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耳光。
他元璟自是擅长风月,描眉斗蝶都是信手拈来,可是……可是他对所有女子都如此怜惜啊。
耳光声太大,厅内点茶的二人愕然抬头。
见是他,又齐齐低头,继续打着盏中白纷纷的茶末。
这白得跟刷锅水似的沫子,真能比煮出来的好喝?
武煊忍不住又开始在脑子里描画阿七昨夜说的那人,貌美、聪慧、有头脑有手段还性情温和,除了王后还有谁?可阿七昨晚的反应又否决了他的猜测。
难不成……
门口响起凉凉的男声:“你们昨夜谁给阿七灌酒了?”
元璟和武煊异口同声:“我。”
两人说完后对视了一眼,颇有些难以言喻的尴尬。
元旻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并未搭理,转而对阿灿温声道:“表妹千里迢迢来此,可有不适之处?”
未等阿灿作答,又对春羽道:“秋日干燥,姑姑去吩咐小厨房每日炖些燕窝,记得多加百合子和秋梨膏,九叔和表妹都爱吃,各房都要送。”
元璟发现元旻眼下两片乌青,眼尾眉心有撑不住的疲态,身形摇摇欲坠,走动间能发现那袭天青色轻裘沾着些东西,有些心疼。
定睛一看,却发现竟是些粉污香渍,混着一身醺醺酒气和脂粉甜腻,满腔疼爱和关切霎时噎在胸腔。
敢情夜不归宿,是去喝了花酒!
元旻似未察觉九叔神色有异,转向武煊:“用完早食来朝晖堂。”
“不愧是先王看重的四殿下”,武灿从门后探出头,看着走远的背影,啧啧称奇,“一晚上就换三套衣服。”
元旻极注重礼数仪态,不同场合不同服饰、严格得一丝不苟。
武煊瞟了阿灿一眼,无声赞同。
昨天日夕方归,听襄侯闹了个把时辰,摆宴陪客,安顿好宾客又外出谈事;既然借了花楼掩藏,想必谈的事情重大凶险,极耗心力;一宿未眠还能见缝插针照应众人,连朝食也不曾用,又宣他去朝晖堂说事。
如此爱洁之人,衣袍脏了也未顾及,想是已支撑不住。
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般连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