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喜听说霍明阮要见太后,早早在太后的福宁宫外等候着,见到霍明阮,同她和昨日的事道了歉,又挽着她手一同前去。
两人一起进了福宁宫的岁禧殿,太后和霍明阮拉了会家常,话题又转到了前日探春宴上。
太后和长公主的意思一样:“老太婆没几天日子了,就想看着阮阮出嫁。不管你喜欢谁,只要那人人品家世不错,老太婆都能替你做主。”
“只不过啊,再怎么也不能是旁人家的庶子。”
霍明阮前世在公主府待了两年,耳濡目染,也有门第的概念。
她眉眼乖顺地答:“放心吧祖母,阮阮知道的。”
两人才从福宁宫出来,便有人上前请他们去一趟皇帝在的敬元殿。
霍明阮和刘元喜到了殿前,殿前正守着一位太监,刘元喜见了他,忙亲热地唤:“阿翁,父皇找我和表姐有何事?”
能被公主叫做阿翁的,宫里头就只一位,那就是皇帝身旁大红人,官至一品的太子太保章顺同。
他站在廊下,头戴幞头,身穿紫色圆领窄袖袍衫,五十来岁,能看出来年轻时姿容应当十分俊朗。
脸上神情也很亲切:“宜秀也来啦?圣上请商河郡主一见,应当是为前日探春宴一事,两位小主快去吧。”
霍明阮瞧着他,心里却暗暗生出一股厌恶。
前世杜成西之所以会打过来,皇帝舅舅病逝占三分,这个章顺同乱朝要占七分。
他权势极盛,深得皇帝的喜爱,皇帝经常不理政事,什么事都交给他,太子公主都要唤他一声阿翁,宰相都要看他脸色。
若不是因为他,京城也不至于沦陷得那么快。
霍明阮忍下心头厌恶,冲他点了点头。
敬元殿是皇帝休息地方,殿前种了一大棵玉兰花,还没生叶,花已开得满树纷繁。
到了敬元殿,霍明阮才发现,殿中除了皇帝,皇后竟然也在。
她心头猛地一震,即刻移开视线,垂眸盯住自己的靴。
皇帝坐在宝座上,皇后也在一旁陪侍,桌上还放着热汤。
见到霍明阮和刘元喜,忙唤了她们上前。寒暄几句,话题又绕到了前日探春宴,皇帝说:“我听说阮阮一开始投的手帕是聂宴的篮子。”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望向刘元喜。
刘元喜在一旁,蹙了眉头,支支吾吾道:“哎呀父皇,那是女儿让表姐帮忙投的。”
皇帝早知晓自己女儿和聂宴的事,聂鹤山和聂宴都是太子的人,嫁给他也不错。
他故意沉声道:“人生大事岂能儿戏,你这样置你表姐的幸福于何处?”
刘元喜小声嘟囔:“儿臣已经同表姐道过歉了,我日后不会这么做了。”
皇帝才点点头,目光移到一旁的霍明阮身上:“不过,我瞧着那聂家大公子也不错。阮阮瞧着他如何?”
前世,是皇帝亲自替她和聂丞赐的婚。
霍明阮蹙了眉头:“聂大公子确实不错,但是......阮阮对他无意。”
皇帝:“哦?那阮阮看上了谁?”
袖中的指尖握了下:“回陛下,阮阮尚没有喜欢的。”
“既然没有喜欢的,那舅舅便替你留意留意。正好快三月,届时春闱放榜,舅舅给阮阮挑位如意郎君。”
霍明阮抬头去看皇帝。
皇帝舅舅穿的一身明黄色常服,说话时眼睛微眯,眼下两块青色。
这些时日她在换春堂学了不少,这样的面色,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前世自己浑浑噩噩,并不关心朝事,也不处于处漩涡的中心,对于一些事情的细枝末节不算清楚。
但她清楚一件事,前世若是皇帝不死,杜成西大概不敢那个时候就过来。
霍明阮回京的目的,一是希望皇帝能够多活几年,二是希望皇帝可以看清章顺同的面貌,整肃超纲。
只是眼下看着皇帝盯着两个黑眼圈,她突然发现,不太好说。
一个尚未出阁的花黄闺女,如何劝皇帝禁欲?
而且现在看他说话的精神头也足,身体并不算差,看起来完全不像两年就会病逝之人。
难道是有什么隐疾突然发作?
......
现在做不了太多,她只好朝皇帝说:“多谢皇上,阮阮的亲事不着急。听祖母说皇上近日身体不适,皇上可有想过请名医看看?”
皇帝也知道自己身体近两年不好,太医建议少房事,他是想,但做不到。
咳了咳,笑道:“唉,多谢阮阮关心,舅舅是老啦,身体不如从前啦,就想看着你们这些后辈快快成亲。”
皇后在一旁瞧着霍明阮,也道:“前日在探春宴上事多,都没来得及和阮阮说话,快过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霍明阮自从进敬元殿后,一直有意无意地避着和皇后的视线接触,但她发话了,自然不能再避着。
霍明阮才挪步,笑着朝她走了过去。
皇后让霍明阮坐在了旁边,将桌上放着的烤梨推到霍明阮面前:“来,阮阮吃些梨。”
皇后比皇帝小十来岁,但相貌对比很鲜明。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好,容光焕发,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