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看中景圆,不只是因为景圆在秦州的战绩,更是因为景圆是顾家的血脉,
在大燕军队的历史上,顾家占了太多浓墨重彩的笔墨,最巅峰时期的顾家,连赵家也得避其锋芒。
若非那一战,顾家失去了太多嫡系,顾现也不至于年愈六旬,还无法享受含饴弄孙的快乐。
他的孩子都没了啊。
高旭想到这里,目光又转移到景圆的脸上,眸光复杂。
“婴燃,辛苦你了,”高旭话锋一转,“何时你家阿弟有空,亦可约他前来,
听闻令弟文武双全,于破案一道破有天分,孤的事也得多麻烦他。”
高旭想到景赢,自然是因为高钊,他记得,高钊曾对他提及景赢,话中尽然是贬低之意,
且彼时的高钊还对他多加嘱咐,说景赢此人凉薄无情,最是两面三刀,
与景赢打交道,需小心谨慎,稍微被景赢抓住把柄,便有可能被景赢恩将仇报。
高旭那时便对景赢的观感不太好,是以当景赢名中探花后,他也不曾前去招揽。
可是如今高旭的心态变了。
焉知不是景赢极为厉害,高钊怕景赢被他夺去,所以才特意在他面前贬低景赢?
高旭看见景圆对他的赤诚,就觉得景圆的阿弟不会是高钊说的那种人,
而且高旭现在对高钊有了提防之心,他已然不再能以亲哥哥的身份和视角去对待高钊了。
那日宫宴,高钊来势汹汹,风头无两,可谁知高旭快咬碎了牙,
才堪堪露出一个称得上温和的笑容,笑对那些前来敬酒的人。
帝王家不该谈感情,高旭想,莫怪哥哥我无情,谁要你那么爱出风头,
你若是真想做我好弟弟,就该一辈子老实本分,最好痴傻愚笨,堪比朽木。
景圆听见高旭的邀约,笑得爽快,“那可真是太好了,满愚对殿下亦钦佩已久。”
大理寺找猫还没动静,但是景圆已然发现一只疑似的犯猫,带着景赢前去抓捕。
“我听说那只猫经常在这一带逗留,偷了什么吃的都往这边藏,被人驱赶多少次了,但是偶尔出没还是被人看见了。”
景圆缩在墙角,景赢跟在他身后,疑惑道,“当真符合证人的描述吗?”
景圆拍着胸脯打包票,“就是我上街巡查看见了,才摸到这猫儿的行踪的,
我查过了,那只猫儿曾经的主人就在这巷子里,它出现在这里应该思念主人,也是回家了。”
等到黄昏时分,见到一只乌七八黑的小猫轻巧的从一处房檐跳下,走着灵活的猫步、摇着高高竖起的尾巴,
又蹿上了一处土墙,然后消失在景赢和景圆的视线中。
“这就是你说的符合?”景赢挑眉。
景圆笑,“听我解释,那只猫回来的必经之路上有家染坊,
它经常去那家染坊的厨房里偷东西,衔了吃的就跑,那爪子踩到地上或者水里,就会染上颜料。”
景圆抬手,示意属下进去抓猫,他继续向景赢解释,
“我之前就在琢磨那只猫的毛色怎么回事,我觉得跟染坊有关系,我就趁巡逻的时候打听,
果然这家染坊啊经常丢吃的,染坊主人呢也知道有野猫会来叼食,还特意在厨房给那些野猫留吃的,
但是他们家呢,染布嘛,地上经常弄得湿湿的,还有许多晾晒出来的布啊啥的,更别提那么多有染料的水了,
这些偷吃的小猫咪啊,偷多了总容易出意外,总有那么几只,身上毛色就变了。”
景赢亦笑了,他彷佛想起景狸偷吃不成反遭殃的模样,
又见前方景圆的属下抓着一只正在挣扎的机灵小猫出来,当即走了过去,
景赢拿出随手的方巾擦拭猫儿的皮毛,果然洁白的方巾上染上了些许乌黑色痕迹,
景赢细瞧,略有湿意,心叹一声,可怜的小猫。
景圆叫属下先将猫带回去,自己则领着景赢走进小猫出来的院子,“你知道这是谁的宅子吗?”
景赢不解其意,“有什么蹊跷吗?”
“在我回京之前,有人曾当街拦轿喊冤,说他没有偷窃,偷窃一事纯属冤枉,
而他拦的轿子刚好是太子的轿撵,就在那天晚上,那家人全都上吊自杀了。”
景圆环顾这方小院,院子已然落下灰尘,但是摆件设施显露出这家人清贫的生活环境,以及主人生前的习惯,
看得出来,如果没出事,这个家会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景赢回想这起案卷,彼时他初入大理寺,还在大理寺干着整理书册的杂事,
他知道最后大理寺落定的案卷结词是一家人皆是自杀身亡,自杀原因是借此表明他们一家人的清白无辜。
那时的景赢还在想,能够好好活着,为什么非要用死表明决心呢?
就算他们真是无辜的,死了也不重要了,他们想要的公道,地府也不会给他们。
何况还非得自杀在当街拦轿伸冤的当夜呢?
万一太子愿意向下施压给他们寻一个公道呢?
景赢惋惜完,就继续熟悉大理寺的工作环境,完全没想到,会和这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