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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分开已经十年了。
十年时间足够完完全全改变一个人、遗忘一些事,他却还是轻易就因为一张和她仅有几分相似的侧脸就被扰乱心绪。
何况,他连她的一张照片也没有,仅凭记忆就说什么像不像的更是可笑。
印象里的她不怎么爱笑,身上总穿着校服,披肩发也总绑成马尾。
眼前的人一看就是长发,穿着端庄得体的通勤装。
他又往外看一眼,还是忍不住想,这十年来的她,在工作场合大约也会是这样精致干练的模样吧。
也是,这样看得见摸得着的美好未来,和当时十八九岁过于幼稚的他。
正常人都会选择前者,抛弃后者。
叶杉青忽地眼圈有些酸,一口怒气堵在心口,咬着牙正要收回视线。
花店里的女孩选好了一束玫瑰揽在怀里,直起身朝收银台走。
一道闪电刺破暗夜,捎着闷雷接连袭来。
女孩应声抬头朝玻璃窗外看。
叶杉青也是这时清清楚楚望见了女孩的脸。
那张脸上的妆容不浓,和衣着相称的简单大方,却也让她整个人气质出众。
是她。
他彻底怔在原处。
方才还猛烈的心跳一刹停滞,雨水中模糊的人影,让他实在恍惚。
她的模样比从前成熟不少,脸颊好像还和印象中一样瘦削,那双眼睛还是充盈着疏离。
些许陌生,他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脑海里过去的画面逐帧闪过,年少时女孩青涩的脸庞一点点和不远处那人重叠。
车子即将拐过街道,他慌乱抬手往右侧被雨水笼罩的车窗上擦,生怕下一秒连模糊不清的轮廓也要消失不见。
可雨水拍打在玻璃窗外侧,任凭他再怎么用力去擦也无济于事,只有凉意顺着掌心扩散。
什么爱与恨的,这一刻都被抛之脑后。
他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就这么让她从眼前溜走。
最后朝驾驶座椅背上一拍,喊了声:“停车!”
-
花店内。
结完账的黎悦夕将那束折射玫瑰环在臂弯,伸手要去推玻璃门。
店员伸长脖子往外扫了眼,张口喊她:“女士,您要是没带伞的话,我从店里给您拿一把吧?”
黎悦夕脚步顿下,回过头微笑着回绝:“不用麻烦了,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在门口打好车跑过去就行。”
她道了声谢,立在玻璃门侧低头捧着手机打车。
雨滴仍在接二连三往地面砸,溅起的水珠片刻染得她裸露的脚踝被凉意铺满。
雨天交通不畅,好在这一段不算什么中心路段,没几分钟,车子即将到达。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一气呵成迎着风雨跑过去。双脚提起来往前没两步,雨帘迎面被风推过来,衬衫和裙摆一下子便被水痕晕湿。
发丝更是没能幸免,湿淋淋黏在脸颊上。
已经成了这副狼狈模样,退回屋檐下也没用,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跑。
没两步,一个宽厚的身影挡住她的去路。
等她反应过来要停下的时候,额头已经撞了上去。
她下意识“啊”了声,边抬眼,边连声说:“抱歉、抱歉,您没事吧?”
尾音未落,她和面前的男人四目相对。
一双幽深的眸子定定盯着她,眸光黯淡却寒意四起,比此时胡乱拍打在身上的雨水还凉百倍。
这些年来在梦里出现过不知多少次的脸,这会儿近在咫尺。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虚浮。
灯影似乎也在后退,周围陷入死寂,只剩她胸腔里愈渐混乱的心跳。
黎悦夕微张着双唇愣怔着,就这么静静望向他。
拔腿就走不合适,打招呼更不合适。
空气也好似凝滞,两人僵持在原地,半晌也没发出一丝声音。
叶杉青紧握着黑色雨伞,又往她头顶偏了偏。
夹在风里,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后,终于开了口:“雨大,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