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绮兰摔那一下,感觉到左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钻心的疼痛让她眼泪哗哗流下来,听到四周的惊呼声,她以为众人是在嘲弄她。
不由又气又急,捂着脸往下瞪去。
却看到台下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一处。
她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不由惊得瞳孔微缩。
只见吴青霜两只手臂同时上抬,然后轻甩,将她长长的袖子伸展开来。
竟然是两条水袖。
那水袖如同威风拂过湖面一般,直接落在了桌子上的颜料上。
她手腕翻转,然后快速旋转,两条水袖飞起来,甩落到了画布上。
现场惊呼声此起彼伏。
“天啊,用水袖作画,这也太难了。”
“没想到吴姑娘看着沉默寡言,竟有如此才艺。”
“她这等于是一边跳舞一边作画了,真好奇她能画成什么样。”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吴青霜身上。
她却越发沉稳,水袖时而向上轻扬,时而左右互摆,精准地将需要的颜料撒落在画布上。
两条水袖好似轻快的游龙,上下翻飞间,画布上的画作逐渐有了雏形。
终于琴音落下的那一刻,吴青霜将水袖最后甩出去,同时她身上月白色的外衫落下来。
露出里面的五彩绣裙,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衬得她格外明艳动人。
现场安静了一瞬,随即起了骚动。
“天啊,真的是赵姑娘舞剑,杨姑娘弹琴的画面。”
“杨姑娘身上的梅花都画出来了,还有赵姑娘......赵姑娘舞剑的姿势也很轻盈。”
众人默默转头看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赵绮兰。
左脸颊高高肿起来,精心梳理的发型也乱了,衣裳也沾了不少灰。
画里的赵绮兰有多精致,现实中的赵绮兰就有多狼狈。
众人看看画,再看看赵绮兰,默默闭上了嘴。
赵绮兰眼中闪过一抹狰狞。
该死的吴青霜,她一定是故意的。
吴青霜仿佛没有看到赵绮兰脸上的愤怒,盈盈下拜,声音柔和。
“臣女献丑了。”
现场安静一瞬后,萧怀恩率先喊了一声:“好,琴音轻灵悠扬,画作精巧写实,至于赵姑娘......”
他目光落在赵绮兰身上,微微顿了下,弯了弯唇。
“赵姑娘在家练剑的时候,也时常摔成这样吗?”
一句貌似关切的问候,让赵绮兰脸涨得通红,哇一声捂着脸跑下台。
“祖母。”
赵绮兰扑进福元大长公主怀里痛哭出声。
福元大长公主心疼坏了,一边心肝肉地哄着,心头的怒火蹭蹭往上蹿。
却还得拼命压制着怒火,向萧怀恩解释。
“绮兰时常在家演练这套剑舞,从未失败过,今儿一定是有人暗算她,才会让她摔在地上。”
萧怀恩哦了一声,没说话。
福惠大长公主呵呵一笑。
“刚才妹妹还将她吹得能上天入地一般,我还以为耍得多好呢,整了半天,就这啊。”
“妹妹有人暗算她?就你孙女一人在台上,杨姑娘弹琴都是在角落里,谁还能暗算她啊。”
哎呦,真是笑死人了,这可真是拉不出屎来嫌茅坑臭。”
福元大长公主勃然大怒。
“亏你还是堂堂公主,说话怎么能这般粗鲁,你骂谁是茅坑呢。”
福惠大长公主撇嘴冷笑。
“说谁,谁心里能没点数吗?这是陛下选秀,朝中有名有姓的大臣家的姑娘都在这儿呢。
又不是只有你孙女一个人,妹妹也要点脸吧,这副急不可耐,恨不得把孙女直接塞到陛下被窝里去的样子,真是丢尽了我们公主的脸面。”
说着,福惠大长公主转身看向秦太后。
“太后娘娘,臣妇认为这一组应当给杨姑娘和吴姑娘各一朵牡丹花。”
福元大长公主气得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上前去撕碎了福惠大长公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像只疯狗似的在这儿乱叫,不就是想抓住最后一点体面往上爬的机会吗?
我呸,就凭你娘陈氏(太皇太后)都做了什么腌臜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
这句话几乎是捅到了福惠大长公主的痛处。
她的母亲是太皇太后陈氏,先前太皇太后联合萧庆发动宫变后,太皇太后曾经做的丑事也天下皆知。
虽然萧怀恩登基后并未撤销她公主的封号,还晋封了她为大长公主,但是福惠知道她家的仕途也到头了。
果然,这几年下来,她丈夫和两个儿子陆续都被萧彦放到了闲散职位。
前年驸马生了一场病,萧彦直接就让驸马病退了。
驸马才五十出头啊,整日在家无所事事。
两个儿子是闲职也就算了,孙子们逐渐长大,不能也没差事吧?
所以当秦太后派了身边的嬷嬷来找她进宫参与选秀,福惠便知道这是皇帝和摄政王在给她机会。
只要抓住这次机会,她的儿子孙子们以后就还有前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