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手上,在纸上,用着这样的字迹代替着声音,对自己说着那些不曾听到的话。白卿淮小心翼翼地把已经反复在心中默读过不知多少次的拜帖折起来,收入了书房桌子最下面的暗格。暗格里面放着一只雕着花的红木匣子,拜帖的大小刚好可以整齐地贴合在匣子的四条边上。
门被扣响,“少将军。”
“进来。”白卿淮轻轻把浅水搁置在身后的置物架上,对着进入屋内的少年摆了摆手。少年抱拳,“少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白卿淮点点头,左手食指与拇指不安地搓动,什么都没说。少年眼见着白卿淮双眼发直,明显是出神了,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语地抬高声音:“少将军?”
“啊?”白卿淮回过神,自己也觉得瞬间走神这件事有些好笑,自嘲般地抿了抿唇。
少年继续说道:“百味斋的点心还要明日晨起属下才能去买,不然今日买了等到明日怕是失了酥脆的风味。”
这少年是白卿淮从小一同长大的小厮,名作李泱。李泱在白卿淮年幼练武时起便跟在白卿淮身边,后来白卿淮上了战场,李泱便也做了白卿淮的亲卫。
白卿淮笑了笑:“吃食这方面还得是靠你啊。”
李泱得意的笑笑:“那是自然。”说完又挠了挠头,“少将军您准备好茶点,但是叶将军来了可能……也不吃什么啊。”
白卿淮抿了抿唇,“没事,我也只是备着。如果没用上便自己用了便是。”
李泱瞧着白卿淮周身的气场似乎都随着自己这句话落寞了下去。
这三年来,少将军变得同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有些不一样了。
三年前,少将军秘密回到军营时,整个人都消沉了许多。所有人都只当少将军是因耳疾难愈而消沉。白明酌匆匆赶来南境,一壶又一壶的苦药浇灌下去,一夜又一夜地针灸扎下去,半年后,白卿淮的耳疾终于有了起色。
全军上下俱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在某个月色皎皎的夜晚,李泱在庭院撞见少将军坐在房顶上,身子斜靠住房梁,对着月亮出神。月光似水,少年一袭白衣,从地面仰望过去端得是一处好看的景象。
李泱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念头,少爷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