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难以察觉任何疼痛。
伴读端着烛台缓缓而来,正商讨如何保持风雪之中火苗不灭,是要将火点燃他的衣摆,还是由滚烫蜡油跌在伤口之上。
宋晖月捂着心口,咬了咬牙,可想起往日五皇子手段,她也忍不住有些惧怕。
当初宋晖月只因赞他衣裳颜色,用错了词句,这便惹恼了他,五皇子便差人将她压至湖边,拽着她的脖颈埋入水中,冰冷的湖水便涌入鼻唇,闷疼感袭来,她想咳嗽却只吸入更多的水,直到宋晖月即将没了意识时,才被身后人拽出去。
如此往复,那日之后宋晖月胸口泛痛,更是发烧了整整一月。
可是。
她看着雪中熟悉的面容,他方才望见自己时,目光只是平淡掠过。
少年一定对她很失望吧?
她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望见她,甚至连半分求助都不曾有。
当初也是这个人一字一句地教导她与人为善,教导她儒家思想。
他握着自己的手鼓励道,“人人有道,你的道在你脚下,我信你有朝一日定能成。天高路远,月儿是鸿鹄而非燕雀,定有高飞那日。”
宋晖月没想过送来周国为质的,是这个少年。
往日回忆涌上心头,她一时想起还是个“野丫头”的自己,却不似如今活的浑浑噩噩,任人宰割。
勇气来得十分突然,宋晖月提着裙摆,绕进二层阁楼里,那帮少年都一窝蜂地聚在外面,里头空荡荡的,书页杂乱。
宋晖月看见那个拿走的烛台,旁边几滴蜡油落在地面之上,她闭上眼,随便抓起几个书页,任由火舌卷过。
书本缓缓落在地上,她提着裙摆绕了楼梯下了楼,躲在草丛树木之间,看着窗棂透出闪闪红光。
这群少年终于意识到不对,推搡着怒骂,“让你拿个烛台,你怎么碰倒了?”
“我刚刚什么都没干。”
他们的矛盾瞬间从雪地里的质子,换成了彼此。
五皇子脚底踹向那个拿烛台少年的腰窝,“蠢货,待父皇降下责罚,便是你来背。”
宋晖月浑身抖如鹌鹑,她根本不敢想,自己纵火一事如若被发现,该当何罪。
她望向那个濒死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逃走。
可宋晖月又止不住频频回望,少年漆黑的目光却黏在她裙摆系着的玉佩,光华微微流转。
隔着风雪,她看清少年的口型。
“求你…帮我。”
宋晖月强迫自己转过脸,快步走远。
她惹不起五皇子,做到这步已是极限了,若帮了他,他们今日都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