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炊烟从营地内袅袅升起。
阳光洒在大地上融化了冰雪,骏马跃起的马蹄踩在一处水坑内,溅起泥泞一片,打湿新芽的草地。
素和飞廉没精打采地晒着太阳,看着营口的方向打了个哈欠,今日是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正打算回帐内补觉,哨岗处就传来士兵们呼叫大帅回营的激动声。
一匹通身漆黑的骏马驮着一对眷侣从营地外飞驰而入,大门两侧的士兵纷纷避开,随着马蹄飞跃,马背上的赵北岌拉紧马绳:“吁...”随后看向懒洋洋地素和飞廉,“佛子很悠闲嘛!”
向人丢了块石子,素和飞廉一脸怒火:“我哪里看上去很悠闲。”
轻身下马,赵北岌扶着姜南溪道:“佛子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显然休息得不错,怎么不算悠闲。”
看着一脸欠揍的赵北岌,素和飞廉一脸大度:“呵呵...姜姑娘看上去颇为疲倦,可是昨晚没休息好。”
何止是没休息好,根本就是没睡。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着实令人昏昏欲睡,姜南溪回道:“还好。”
三军主帅归队,素和飞廉这个副帅也该退位逍遥去也,因此伸了个懒腰:“大帅归来,贫道也该休息了,我先走,不必送。”说完长腿一迈,就要离开。
赵北岌怎么可能放过素和飞廉这个免费劳动力,因此一手把人遏制:“佛子此战居功至伟,又德高望重气宇轩昂,自然要留下来主持大局才是。”
这大半年来,素和飞廉深刻意识到自己着了这对夫妻的道,他们画的大饼太多,自己完全吃不下,因此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僧实在繁忙,就先告退了,不必送。”
为此姜南溪上前劝慰:“有道是送佛送到西,如今北境初安,但各部仍需要佛子引渡,还请佛子留下照看。”
素和飞廉问:“北境跟九部之地都成了你朱雀山庄姜庄主的后花园,何须相助。”
微微叹气,姜南溪道:“请佛子入帐商议。”
———
大帐内,姜南溪正喝着碗里的奶茶,朱玄跟玄珠两位部族首领也到了。
看着容貌相似的两人,姜南溪放下手中的碗道:“两位首领辛苦了。”
拿着招魂幡,玄珠缓缓落座:“我本就是为了了结先祖因果而来,因此算不得辛苦。”
朱玄同样道:“川北原同九部隔着血海深仇,如今大仇得报,又得到水草丰美的土地,也不辛苦。”
“两位客气了。”
同样坐在主位上的赵北岌看着两位首领,将手中的匕首轻轻放在桌面上道:“两位首领有恩于北境,往后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北境定会尽力满足。”
听出赵北岌话语里有论功行赏的意思,朱玄也不扭捏,直言道:“我要从前其蓝部的领地作为我族人的安身之处。”
其蓝部更靠北,位置夹在乘黄跟紫衣部中间,是块呈几字型的草场,哪里水草丰饶但也更苦寒,因此赵北岌同意:“可。”
但姜南溪却不同意:“不行。”
“为何?”朱玄问。
对北境地图了然于心的姜南溪回道:“其蓝部的领地太冷,如果说北境一年有七个月的冰雪季,其蓝部的领地则是九个月的冰封期,哪里不适合人类居住,更不容易建起城邦。”
“我的族人习惯了刀耕火种,能适应哪里的冷。”
“大人能适应,孩子怎么办?难道朱首领要孩子们一辈子不知天高地厚,不认万里疆土,不明书海浩瀚,浑浑噩噩地活着吗?”
他朱玄可以囚困北境一生,但孩子们不能,因此有些动摇问:“那姜庄主觉得哪里适合我们生活。”
“木兰坡就很好,它地处九部跟北境的分界线,又靠近乌兰河,更重要的是,北境会在木兰坡建一个新的城市,作为衔接九部、北境、大虞各个城市的中转站,而朱首领的族人拥有九部的血脉,很适合在哪生活。”
木兰坡的位置很好,可就是太好了,朱玄才不敢要:“我的族人恐怕不适应哪里,还是其蓝部的领地最好。”
“决定在哪落脚,我跟朱首领都说了不算,首领可回去问问族人的意见,看看他们愿意在哪生活再决定也不迟。”
“也好,待我问完再答复姜庄主。”
听完,姜南溪看向玄珠问:“那玄珠首领呢,打算几时动身回灵虚山?”
玄珠此次下山是为解决先祖的因果,如今因果已败落,她也该回去了,因此道:“明日我便会带领族人回家,但我要把檀古泰带走。”
这事赵北岌同意:“可。”
对于神秘的鹤族,姜南溪不打算挽留,他们应是世外仙,不该困在红尘地,因此道:“我会让人多准备一些药材给玄珠首领,往后鹤族有需要的地方,可让游隼传信,我定会倾力相助。”
“有姜庄主这句话,玄珠便放心了。”
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此战的关键人物,赵北岌下令:“把檀于仙带上来。”
檀于仙,赵北岌的心腹大患,北方部族的女君,如今的阶下囚。
顾亭跟宋至把檀于仙押进来时,她仍穿着昨日的战袍,她衣裙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如雪青丝缭乱,心如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