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刮来,姜南溪放飞手中一只信鸽,随后接下一片翩飞的落叶。
此刻晨光万丈,映照着远处的山峦在云雾中呈现磅礴之势,把玩着掌心的不知名的树叶,姜南溪询问身边的宋至:“郡王殿下出发多久了?”
就着馒头吃肉干的宋至咽下嘴里硬邦邦的肉道:“主子,大帅卯时才出兵,这会估计准备到白山山脚了。”
不紧不慢地走回大帐,姜南溪略带担忧道:“这次我们出兵,唯有在跨越乌兰河时遭遇东兰的顽强抵抗,深入后只遇到不经打的虾兵蟹将,让我怀疑檀于仙在密谋什么。”
宋至跟顾亭不同,他自从来到赵北岌身边就是单纯的做近卫,因此对于行军打仗一事,他最多能做个斥候传递消息,真让他带兵打仗,是不会的,因此道:“主子,大帅亲自带兵前去查探,不会出事的,并且我们扎营的地方离丰麦草场还有一定的距离,交战地的主场也不会在附近,所以您先宽心。”
看向墙上挂着的地图,姜南溪思索着:“檀于仙如今在丰麦按兵不动,她想诱敌深入从而埋伏,可北岌也不是傻子,北境军舟车劳顿跨过乌兰河,需要原地整修,因此她必须有足够的诱惑才能使北岌出兵,可丰麦这个地势,能怎么埋伏呢?”
宋至来到主子身后看着地图道:“丰麦草场是灵虚山脉延伸的一处高山草场,周围分布着丰麦、利吉、白山三座高山,其中以丰麦山最高,而东兰的王都就坐落在这三座高山的包围中间,从地势上看,东兰王都是陷入山坳中的一座城。”
伸手指着白山的位置,姜南溪问:“九部中的白山、黑云部是不是就在这个位置。”
“对。”
拿起毛笔,姜南溪在白纸上一气呵成地画出丰麦、白山、东兰王都以及川北原的位置,随后放下毛笔道:“我明白了,檀于仙想要诱惑北岌深入,北岌同样也在诱惑她,就看谁沉不住气,成为瓮中鳖了。”
宋至看了一会地图道:“主子,您的意思是,大帅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丰麦草场!”
笑了笑,姜南溪道:“檀于仙要举行女君大典,典礼需要祭典,北岌为她精心布置一个祭奠不为过。”
祭奠,是为逝者准备的。
北风将大帐的帘子吹得微微摇动,感受着仍然刺骨的冷风,姜南溪看向远处的蓝天,天空澄明,白云飘飘,北境焕发生机。
风吹过仍有积雪的地面,飞腾的马蹄踩中一颗干瘪的松塔,赵北岌勒紧身下的追霜:“吁...”随后扫视周围,“原地整修。”
跟在身后的苏妖落马上前道:“大帅,我们已经到白山附近,再跨过一片灌木草场,便能看见前往东兰王都的马道。”
自从二十多年前朱丽娘炸死数半东兰贵族后,东兰便不再有固定的王都,而是王跟贵族们在哪,哪里就是王都。
但这近十年,东兰王跟贵族们一直定居在被三山环绕的旧王城内,这次檀于仙在丰麦高山草场举行女君大典,年迈的东兰并未前往参加。
身为檀于仙的外祖,东兰王赫布戎马一生争强好胜,是个脾气火爆的王,但对檀于仙这个外孙女,可谓是溺爱至极,甚至力排众议为她扫平劲敌铺就女君之路。
作为檀于仙身后最重要的仪仗,即使赫布年迈病体缠身,她的女君大典却不带外祖,这一点属实奇怪得很。
此时海东青霄从空中盘旋落在赵北岌臂膀上,它带来了照日的消息。
拆下鹰脚上的竹筒,赵北岌放飞霄,在看完信件上的内容后,沉着脸道:“苏妖你派人去传我的令,警告照日别傻乎乎地往前冲上丰麦,他要是真沉不住出兵,那就给我把丰麦隘口打下来,否则他就是死,也给我死在马背上。”
“是。”苏妖立即叫来心腹去写信传令。
这次出兵,赵北岌没想直接去丰麦跟檀于仙对战,他真正的目的是东兰王都。
他先拿下王都,然后以此为起点跟素和飞廉所在的川北原为终点连成线,把九部一分为二再进行切割,令九部无法驰援檀于仙。
现在得知照日带着七万士兵中了白音的埋伏,折损了三百兄弟,赵北岌就恨不得直接把人吊起来抽。
写完信,苏妖道:“大帅,那白音以谋略作战为胜,照日又有点莽,一头上就容易冲动,要不属下去丰麦,让照日跟着您吧。”
“行军最忌讳朝令夕改,你不知道吗?”
看着动怒的大帅,苏妖立即认错:“属下知错,请大帅责罚。”
一看整修得差不多,赵北岌再次下令:“发出,天黑之前拿下东兰王都。”
“是。”苏妖招呼着手下的参将出发。
五千玄鸮精锐跟着赵北岌穿过灌木丛林跟草野,解决了守卫东兰王城的骑兵营跟残留的黑云白山两部士兵后,终于抵达白山山脚。
高耸的白山被云雾所缭绕,望着山巅之处,踩着脚下平坦的马道,赵北岌举起朔月刀下令:“让五百士兵穿上吉利服去前方探路,其余士兵原地等候,以号旗为信,随我冲入东兰王都!”
苏妖将箭筒内的箭镞装满道:“是。”马蹄轻跃打转,苏妖冲向自己的弓弩兵。
与此同时,东兰王都在艳阳的照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