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媒婆在外等了许久,见屋门终于打开,一喜,然等看到那小郎君一张花红柳绿的脸,先吓了一大跳:“小公子,你怎把脸画成这样!”
待看到与顾容一道出来奚融,又吓了第二跳。
“这位又是?”
“我是他兄长,给他送嫁。”
奚融道。
顾容转头,才发现奚融脸上已多了张木质面具。
赵媒婆张大嘴巴,将奚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虽看不到对方脸容,但仅凭惊人身量和那优越下颌线条,便两眼放光道:“哎哟哟,小公子竟还有这般器宇轩昂的兄长!这位郎君,不知今年年岁几何,可有婚娶?”
奚融直接走了过去。
赵媒婆:“……”
赵媒婆低声:“小公子,你这兄长看起来脾气似乎不大好。”
顾容深以为然点头。
“何止不好,简直差到极致,尤其烦人给他说亲。”
“你最好莫招惹他。”
赵媒婆脸上顿时写满遗憾:“晓得晓得,那小公子,咱们准备上轿子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花轿就停在小院门口。
几个刘府家丁正有模有样举着唢呐锣鼓吹吹打打。
奚融已经站在轿子前。
见顾容出来,他收回视线,伸手掀开轿帘,让顾容进去,接着在赵媒婆和一众刘府家丁惊讶眼神里,自己也转身坐了进去。
“哎郎君——”
赵媒婆吓了今日第三跳,急奔到轿前:“郎君这是何意?”
奚融容色淡漠:“我记得,按照婚嫁习俗,兄长送亲,是要全程陪同,直接送到夫家的。”
“怎么?我记错了么?”
赵媒婆一愣。
“这……那个……倒是没错。”
只是,这根本不是正常婚娶,而是冥婚啊。
一般人嫌这种事晦气,都是避而远之,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冥婚娘家人不躲着,反而上赶着送亲的。
“兄……兄长,你不是说笑吧?”
顾容也诧异掀开了盖头。
奚融偏头:“不是。”
“我不是说过了,今日给你送亲。”
“啊这……”
顾容尴尬挠挠头。
他以为就是在门口随便送送那种,谁料竟是这个送法。
还想劝阻,奚融已经伸手,将盖头给他重新盖上,接着掀起眼帘看向媒婆:“这刘府的轿子,应当不至于坐不下两个人吧?”
他语调并不高,但因那一双常年如浸寒霜的眸,自有一股让人不敢违逆的威势。
何况——这还真没得说。
因刘府送来的喜服虽然敷衍了些,但迎亲的花轿,却是实打实刘府派出的轿子,比车马行租赁的那种不知好多少。
赵媒婆何等圆滑,紧忙一笑:“郎君说得哪里话,别说两个人,三个人也是坐得下的。”
“郎君肯亲自送亲,也是美事一桩!”
只是就算是送亲,这兄弟二人同坐一个花轿,也总是怪怪的。
刘府家丁也是头一回见这种场面,但他们主要任务就是把人抬过去,其他事是不管的,见赵媒婆没意见,便重新吹吹打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