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亥时过半。
冯劫在自己的府中,坐在大堂的椅子上,仰着脖子望向屋顶,就算眼睛酸涩,都很少眨巴一下。
“抬头看什么啊?”
就在冯劫满脸疑惑之时。
屋外却传来了下人们嘈杂的声音。
“老.爷,老爷,你快出来,皇.宫,皇宫”
下人们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惊讶的语气和颤抖的声音,似乎是阿房宫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毛毛躁躁,天又没塌下来,你们这是成何体统!”
冯劫皱眉不悦,一边嘴上教训着府中不懂规矩的下人,一边朝着屋外走去。
“陛,这是陛下?”
刚跨过门坎走到屋外,冯劫手里端着的茶杯便直接滑落,掉在了地上摔个粉碎。
只见墨染的夜空,被薄雾一般的五彩霞光笼罩。
万钧雷霆嘶吼,汇聚在阿房宫上。
天空的最深处,一道光柱携带万两金屑落下,照亮四周。
一个身着黑水龙袍,头戴十二冕旒的男人踏步凌空,位于光中。
他的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帝王之气。
哪怕是四周的雷霆与金屑,都不及其万一的风采。
“陛下难道说的是真的?”
此时的冯劫和咸阳城内所有抬头望天的朝臣们一样,心中不断回味着白天时候,嬴楼所说的那句话。
大秦的始皇帝,谁人不知其治国有方,身傍国运滔天。
年纪轻轻就一统中原,完成不世霸业。
而且还出兵西域、北狄,灭了强盛的孔雀王朝。
但今日此景,让众人又刷新了对这位大秦始皇帝的认知。
负手屹立雷海之中,五彩祥瑞光晕笼罩其身。漫天洒金为其点缀。
这一刻,嬴楼似有一人独战百万蛮夷之威。
天空中。
嬴楼双眸如炬,凝视着远方,脚下的虚空仿若坚实的土地。
他一步踏出,便似跨越了千山万水,直接凌于函谷关上。
那直上云霄,曾抵挡过千军万马的厚重关门,竟在嬴楼的威压之下,微微颤抖了起来。
而守关的将士们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不过待抬头看清来人的面容后,皆惊愕的瞪大双眼,慌忙跪地,高呼“陛下万年”,声震四野。
然而,嬴楼并未停留,继续向着北方前行。
所过之处,风云变色,月轮黯淡。
国运汇聚的五彩霞光和电闪雷鸣,随行而至。
沿途的百姓听闻天空中的异象,便纷纷走出家门,而在看到天空中身披龙袍的嬴楼后,皆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所震撼。
越往北行,景象越是荒芜,但嬴楼的步伐却未曾有丝毫减缓。
直到半个时辰过后。
嬴楼跨入草原,来到了北狄蛮荒。
距离那狼居胥山,也不过万里路程。
此时的狼居胥山附近。
败走的秦军,驻扎在了五百里外。
李信、王贲两人已经恢复了意识,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身体依旧疲惫,连简单的骑马都做不到。
而四肢被活生生咬断的子岸,则是紧闭双眼躺在床上,高烧不止,陷入昏迷当中。
若不是靠着几粒金蝉留下的丹丸,估计这命早就没了。
“李信,此次大败责任在我,要不是我想要去宰了那个狗东西,我大秦十五万将士和专诸将军、嬴疾将军也不会战死,玄子兄更不会被俘。”
王贲一脸自责的坐在床边,喝着闷酒。
“这不怪你,我身为主帅,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只不过玄子.唉!”
李信低头叹气,想起了当日暮玄子率领三百玄字营,不顾生死为大军断后,如今被俘生死未知。
“妈的,没想到信陵君那个狗东西居然联合了北狄,还有那个怪物,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和项羽、李存孝一样,有了弑仙的本事,不过现在看来差的还远啊!”
王贲一想到当日之景,一股寒意便瞬间充斥全身。
那头怪物亦或者说是北狄仙人所带来的恐惧,让他久久无法忘却。
“不光是你,我也低估了仙,也高估了自己。”
这些年来,李信等人自进入北荒境内后,便无一败绩。
再随着兵气的提升,久而久之下来,所有人都变的大意轻敌,竟将北荒草原当成了狩猎的牧场。
从而才让信陵君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贲已经没了主意。
“等,等大军来援,或者等金老大亲自弑仙,只要那个怪物没了,我大秦的锐士,定能全歼北狄蛮夷。”
就在两人商讨的时候,只听帐外的嘈杂声越来越烈。
“二位将军,咸阳来.,来人了。”
和咸阳城的那些官员一样,军中的传令兵也变的结结巴巴,面露惊讶之色。
“援军吗?不对.大军没法来的这么快,难道是金老大一个人先来了?”
李信狂喜,久久弥补眉间的阴愁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