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音下定决心了,她需要一个交代。
“我有话想问你。”声音清凌凌的,严肃郑重,不带有一丝和缓的余地。
赵明恒起身的动作慢慢放缓,靠回床头,打量着她,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你问。”坦然又镇定。
他向来是不屑于去解释剖白自己的,生来便高高在上的雍王有这样的资格。
他要做什么,便做了,一声令下,底下自然有人为他办到,因为他是君,他们是臣,至于他那孱弱的皇兄,既忌惮他又要仰仗他,他一眼便能洞穿那威严黄袍下的人内心是多么虚弱,冷眼看他的虚张声势。
如今他自然也可以什么都不回答,以强硬的姿态命令温素音听从他的指挥,将一切疑问都咽回自己心底。
他看得见,力气比她大,又身负丈夫这一绝佳身份,天然地能够掌控她,如果他命令她闭嘴,她除了乖乖听话还能如何呢?
但他不太想要选择这个办法。
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能的,他的身份牵涉太多,可到底该如何说,才能解释一个卖妻求荣的无耻男人转头就反悔了呢。
过了片刻,温素音缓缓开口:“那位吴家少爷说,这桩婚事从头到尾就是他与你商量好的障眼法,他对我见色起意却又不敢明着,便花银子买了你这个新郎,由你出面娶我再把我偷偷转送给他享用取乐。”
温素音声音清冽而平稳,但其中尖锐的质问之意却锋芒毕现,“秦煜,这桩交易,你——应当是做了对吧。”
“你既然打算卖妻求荣,又为什么舍命相救,你到底在图谋些什么,我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更大的利益,可以让你如此苦心孤诣?”
说到这里温素音语速渐快,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过去几日在吴家积累的那些怨愤不甘孤独绝望只是被强压下去了而已,一旦出现一个引线,便汹涌着想要冲破胸膛寻到一个发泄口。
她看不见“秦煜”此刻的脸,看不见此刻他的神情,他是在得意?是在谋算?抑或是有一点点愧疚?
这桩婚事从第一天开始就有很多不自然之处,她自己安慰自己,把那些统统都故意视而不见,但事到如今,再不能够了,她必须要一个——
为什么?
赵明恒缓缓开口,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可信一些,“你刚才也说了,我回去舍命相救,我还杀了姓吴的,从这一点看,你可以相信我没有想伤害你,不然我大可一走了之。”
“你问我有什么图谋,我可以告诉你,没有,我现在能从你身上得到的好处,再多也多不过直接与姓吴的做交易。”
“所以——你不用担心,至少我不会害你。”
温素音神色不变,依旧是戒备的姿态。
赵明恒心道,看来光凭几句软和话是没有办法让她相信自己的,之前她一直是柔弱且温柔的,此刻却也有这样凛然逼人的一面。
但意外的不令人讨厌。
赵明恒觉得此刻的温素音,竟比先前更美了。
他说出刚才在肚子里现编排好的故事:“其实——我失忆了。”
温素音错愕,她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成婚那天晚上么?我摔了一跤,脑袋后头受了伤,等我醒来的时候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温素音记起柳子英提过,他陪秦煜去医馆治伤,说他伤了脑袋,还有洞房那天晚上抬他回来的宾客似乎也说了,说他摔了一跤。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不说。”
“我弄不清楚状况,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谁可信,所以不敢说,也是怕被人当傻子笑话。”
帮原来那个秦煜编故事描补,赵明恒不屑,更不情愿,所以他决定来个釜底抽薪,一问三不知。
他没办法解释,索性便不解释了,他忘了,所有都不知道了。
自他得胜回京之后,皇帝没有再给他差事,而是给了他厚到令人咋舌艳羡的赏赐说让他好好休养,美轮美奂的园子、各地进献的娇媚美人、漠北来的宝马、各色珠玉宝石,这些应有尽有,足以迷人眼。
他无事可做,穷极无聊,有大把大把的时光等着消遣,因此管事们安排的戏,虽然每一场都很无趣,但每一场他都看了。
有一场便是说一男子进京赶考落水离魂,忘了家中贤妻,贤妻在家抚养婆母苦苦等候十八载,终于苦尽甘来阖家团圆。
故事无聊,但这失忆的主意不错。
说起来倒应该感谢他那位好皇兄,让他长了如此多“见识”,不然此刻还真是哑口无言,语竭词穷了。
这个由头的确是出乎温素音的预料,但细细想来似乎又说得通,而且能扣上一些当时不查的小细节。
不过,“但事情终归是你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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