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有罪。但说句心窝子的话,娘娘自入宫以来便难得开怀。”
“娘娘事事为皇上筹谋,从一开始的嘉妃,到后来的太后与庆宁公主,哪一个是娘娘能惹得起的人物?”
“娘娘每日步步为营,心力交瘁,奴婢虽陪在身侧,却也只能看着,帮不上什么忙。”
她顿了顿,抬起头看向萧临川,眼中带着几分复杂与不甘:“奴婢只知道,皇上与娘娘有大事图谋。至于是什么大事,娘娘从未与我们提起半句。皇上若想知道娘娘的心事,与其问奴婢,不如问皇上自己。”
萧临川听着含烟的话,心底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他眉头紧锁,目光复杂地看着含烟。
含烟低头不语,似是怕再多说一句便会触怒龙颜,但那一瞬间眼底的委屈与不甘却没有逃过萧临川的眼睛。
萧临川心中一阵烦躁,却也知含烟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婢,能说的已经说了,再逼下去也无意义。他挥了挥手,示意含烟退下,自己却站在廊下,久久没有动。
冬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他披风微微扬起,他却浑然不觉。脑中回想着含烟那句“皇上想问娘娘的心事,与其问奴婢,不如问皇上自己”,心中隐隐作痛。
顾矜的心事……他自然知道。
从她入宫的第一天起,她便不是为了自己而来,而是为了他,为了他的江山,为了他未竟的宏图。
她聪慧果敢,为他筹谋算计,步步为营,却从未将自己真正放在一个安稳的位置上。她看似张扬,实则步步为局,甚至连她的锋芒与傲气,都是她为他撑起的一面旗帜。
而他呢?
萧临川闭了闭眼,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他心中另有挚爱,对她不过是表面宠爱,她不过是自己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可是如今呢?
他身为弈者,怎么首先乱了分寸?
想到这里,他抬脚重新走入卿云殿。
顾矜依旧躺在贵妃椅上,眉头微皱,似乎还未从梦魇中醒来。萧临川走近,俯身轻轻替她掖好身上的薄毯。
他伸手想抚平她微皱的眉,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停住了。他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缓缓收回。
“矜矜……”他低声唤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怜惜。
顾矜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见萧临川时,眼中闪过一瞬的错愕,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又带上了几分淡淡的讨好。
“陛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