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同在小巷子里发生争吵,言辞间很相信从张老五家搜出来的账是真的,一般人听到后,都会觉得苏景同是信了拿到真账,可自己比他们聪明!
苏景同做得太刻意了,他和大皇子都是天潢贵胄,仪态风度是从小练到大的,哪有当着赤霄军的面就吵架的。
太刻意了。
除非他是要做给什么人看的。
等着税课大使的,自然就是圈套了。
不过这些事,就没必要告诉税课大使了,他的脑子还是愚钝点好。
“那现在?”
徐锐喝了一口茶,今年的茶叶味道不错,清新鲜嫩,“那蠢货昨晚回家后把他偷偷存下的账本找了出来,打算烧掉。赤霄军的人还指望着在他家能找到真账呢,炉子一起,谁都知道要烧东西,我的人赶在赤霄军之前,把账本换了。流民来得还算及时,赤霄军没功夫细看账本,把我新作的假账本拿回去了。”
税课大使提起心:“那账本怎么写的?”
徐锐端着茶杯,唇角微微勾起,“等苏景同研究完账本,会发现滨州粮仓确实有问题,本应该还有几千石粮食,但被粮仓大使倒卖了。粮仓大使得来的钱,都在他家藏着,而他全家被愤怒的流民杀死,倒卖粮食的钱都被流民哄抢而走。”
徐锐喝完最后一口茶:“至此,案件彻底结束。”
“至于为什么你要派人盯着张老五——我们滨州府粮食短缺,怀疑有人贪污粮食,于是本刺史派你追查此事,你便着人盯着张老五。”徐锐道。
徐锐斟了一杯茶,递给税课大使,“我们可是为民请命的好官呐。”
税课大使手抖着接过茶,哆嗦道:“是,是。”
被徐锐嘲讽毛头小子的苏景同,这会儿还在睡觉,他是懒鬼,赖床是他的习惯,醒了也不起,在被窝缩着。
弦歌进来硬按着苏景同换了衣裳洗漱见人,“世子别睡了,快起来,出大事了。”
苏景同全程闭着眼,抓紧一切时间补眠。
弦歌伸手扒开苏景同的一只眼,又去扒另一只,苏景同抓紧时间闭上第一只眼,弦歌气笑了,“别赖皮。”
苏景同哼哼唧唧不睁眼,昨晚睡太晚了,他困得要上天。
弦歌低声道:“粮仓大使死了。”
“就这事?”苏景同推开弦歌往床上爬,抱着被子打滚,“我要睡觉。”
弦歌扯住他的脚,“这还不是大事?别睡了。”
苏景同困得脑子动不起来,“我很困,你让我睡会儿。”
“等你睡醒了,滨州这边证据都抹平了。”弦歌拖着他的脚,试图让他下床干活,“咱们不是要查粮仓吗?”
苏景同使劲把自己的脚抽回去,藏在被子里,“等我睡醒。”
“不行!”弦歌很硬气。
苏景同快困哭了,昨晚睡得太晚了,堂堂世子殿下,进学从来迟到一个时辰以上,什么时候睡过这么短的觉?头重脚轻,脑子嗡嗡作响,满眼混沌,别说想事情,他连自己叫什么都快想不起来了,“一个时辰,我就再睡一个时辰!”
“嗯?”顾朔掀开帘子进来。
弦歌行礼:“见过郡王殿下。”
弦歌行礼只能放开苏景同的脚,苏景同“呲溜”把脚收了回去,用被子把脚包好,朝左边滚滚,把被子压在右边身下,朝右边滚滚,把被子左边压牢固,最后往回一缩,完美的被子人就套好了,弦歌再不能把他拖出来。
苏景同心满意足,闭上眼睛,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弦歌:……
顾朔沉默了。
弦歌急得跳脚,睡什么睡,这是睡觉的时候吗?天都塌了。弦歌又上手去抓苏景同,拖不了脚,就从头上拖吧。弦歌两手抓住苏景同的肩颈,正要往起拉,顾朔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带了下来。
弦歌:?
顾朔用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嘘”。
弦歌:??
顾朔往帘子外走,弦歌只好跟出去。顾朔道:“让他睡吧。”
弦歌:???
“殿下,”弦歌着急,“粮仓大使死了。”
“嗯。”顾朔从喉咙闷出一声。
“殿下,”弦歌道:“您别惯着我家世子,他是睡不醒的,打小就这样赖床不起,等他自然醒,得太阳下山。粮仓大使昨夜死了,正等着世子拿主意呢。”
“他知道死了?”顾朔问。
弦歌点头,“刚告诉世子了。”
“那等他睡醒吧。”顾朔淡淡道。
弦歌:???
顾朔说:“他心里有数。”
弦歌拜服,他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顾朔承认,他低估了苏景同的睡眠。他本以为弦歌那句“等他自然醒得太阳下山”是夸张手法,意图突出苏景同的赖床,没想到居然是写实。
太阳落山,睡了一天的苏景同才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睛。
在他沉睡的白天,粮仓大使的恶行被昭告滨州,滨州刺史徐锐痛哭流涕向灾民表示是他御下不严,朝廷的赈灾粮已经到了,他这就去请示郡王大皇子和摄政王世子,为大家开仓放粮。徐锐还迅速要典史完成线索、立案、审查、审理四个环节,当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