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明珠十分苦恼地挠了挠头,将逢时稍微拉远了一点。
“可是澹台朔说,他被施了法术,所以才不会哭的,我要怎么做他才能流泪?”
她肯定无法解开师尊的法术,难不成她要打澹台朔一顿吗?
逢时像是看出了师明珠的心思,对她说道:“伤害与痛苦是不会让鲛人流泪的,因为自南海之乱后,他们便尝尽了世间之苦。”
没有了血雾带来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仅剩的九名鲛人,受尽了世人白眼。
其他的种族既害怕鲛人再度入魔,再度带来灾难,又恨第五辰插手,不能将隐患消灭于萌芽之中。
可是,他们不敢向全盛时期的龙女申诉不公,只能把怨气发泄在鲛人的身上。
即使当时的九位鲛人,都是历经南海之乱身经百战的存在,但是也架不住在世间几乎寸步难行。
正是因为这样,澹台朔才又求了第五辰,将鲛人的存在,在世人记忆中抹除。
“那该怎么办?”
师明珠实在头疼,她没有想到找鲛人竟然不是最麻烦的地方,最麻烦的竟然是让鲛人流泪。
逢时低声道:“委屈被抚平,痛苦被理解,才会让他们悄然泪下。”
师明珠:?
你好像很熟练啊?
说来,逢时方才也是因为这个才哭的吗?
师明珠这样想着,转身朝着澹台朔走去,并道:“我可解不开师尊的法术,不过你有什么想说与我听的往事吗?”
澹台朔抬头看了她一眼,大抵是因为七情被封印,所以他的神色平静得像是无波的大海。
他向后退去半步,摇了摇头,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澹台朔抬手,指尖如刀,划破了手腕。
鲜血汩汩流淌,澹台朔自己拿了瓶子将血液全部接住,并送给师明珠。
“我族之血,效用虽不及泪,但亦有清明神智之功效,而且可治先天之疾。”
师明珠一愣,并没有接过那瓶血,只是对澹台朔,说道:“魔族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但也需要那人有在心中生根发芽的执念,上古之时尚且未被魔族蛊惑的鲛人族,有什么执念?”
澹台朔并不是很想说,只是当他看向师明珠的眼眸时,便觉得自己无法拒绝这个问题。
简直和魔族一样,这念头在澹台朔心里一闪而过,便听他开口说道:“当然是变强。”
“世人从前便觊觎鲛人一族,只有变强才能保护族人。”
师明珠看着澹台朔手腕上自动愈合的伤口,低声说道:“鲛人之泪、之血都是宝物,所以在上古之时的修士,应该都会想要猎杀鲛人吧?”
澹台朔惨淡一笑,说道:“那是当然,这些都是天道给予我族先天的禀赋,可是天道却未曾给予我族保护自己的力量。”
逢时歪了歪头说道:“但我听说,鲛人族是冷漠而强大的种族。”
“那是血雾给予我等力量之后,”澹台朔看向他说道,“再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称呼我族的。”
“鲛人族是美丽而脆弱的种族。”
师明珠已经完全明白了。
“被人觊觎的鲛人,想要足够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被魔族听到这样的心声,魔族给了甜头,让鲛人知道了强大的好处,如同食髓知味一般,鲛人不再仅仅想保护自己,又想被人崇敬,想要违背自己意愿的其他种族灭绝。”
“上古时的南海之乱,大抵就是这样发生的吧?”
师明珠目光灼灼,看向澹台朔。
“是!”澹台朔激动起来,深藏于心底那经年积累的痛苦,让他有毁灭一切的冲动,可是鲛人族又确确实实的毫无顾忌的疯过一次。
那样的代价是不可承受的,以至于今天他们还得像过街的老鼠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起来。
“杀戮生灵实非本愿,我们最开始也只不过是,想自保而已。”
澹台朔闭了闭双眼,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化作鲛珠。
逢时轻哼一声,悄悄戳了戳师明珠,小声道:“你要的东西。”
师明珠恍然,连忙将鲛珠接住。
澹台朔有些茫然,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道:“龙女不是将我族的七情六欲尽数封印了吗?”
逢时抬眸看他,略带讽刺地说道:“大抵是因为封印不严,没完全剥离了情绪。”
说罢,逢时便感觉自己额头被师明珠狠狠地点了一下。
“你现在不止爱在背后没大没小的称呼师尊,还喜欢阴阳怪气师尊了是吧?”
师明珠教训过逢时,转而又对澹台朔说道:“若道友不介意,可否让我察看一番?”
澹台朔想了想,朝着师明珠点点头。
师明珠于是分出一缕灵力,绕在指尖,探查澹台朔的封印情况。
师明珠灵力毫无阻碍地穿过澹台朔的灵台,触及魂魄。
而那里一片干净,从来就没有任何封印的痕迹。
师明珠也是一愣,复而对澹台朔说道:“师尊并没有对你们设下封印。”
澹台朔微怔,说道:“可这无数岁月中,我族颠沛流离历经磨难,却的确未曾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