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方才还不信一月一熟,还不信俺们的土地爷!”
失神的老妪和赵泉亭回过神来,皆欲言又止。
“大忠!”
王铁头赶来,瞪了他一眼:
“怎么和客人说话的?”
糙汉子缩了缩脖子:
“嘿,王仙长!我这就是和客人们寒暄寒暄.”“去去去,还不收谷子?”
王铁头笑骂着将糙汉子赶走,丝毫没有万寿者的高高在上,仿佛和一介凡人的李大忠平等而交。
他笑着对老妪道:
“大忠他这庄稼汉子,就这样,三位可别放心上去咦?”
王铁头没看见那来自不周的小姑娘,张望了一番,却在不远处的粮食堆里看到了陈米栗。
那丫头正和村民们在粮食堆里头一起打着滚,笑的欢快,这让他有些讶异,暗藏锋锐的眼眸也温和许多。
老妪和赵泉亭齐齐吐气,正想要说话,却见到一个书生和一个小老头并肩走来。
铁头仙宗的两大太上长老。
“足下便是来自不周的金铃吧?”书生温文尔雅的做了个礼,轻飘飘开口:
“我姓颜,颜悔。”
老妪、赵泉亭连忙还礼:
“颜长老!”
他们不知这书生境界,但能腾云驾雾,且还为铁头仙宗的太上,修为怎的也不会比王铁头低,
至少也是个万寿者。
两人微微做礼,又看向那小老头,后者摆着一副臭脸,哼了一声:
“周大发!”
老妪皱了皱眉头,亦微微做礼:
“周长老。”
小老头依旧臭着脸。
老妪欲动怒,却又生生止住,一旁的赵泉亭则忍不住问道:
“敢问三位前辈,那土地神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铁头乐呵呵开口:
“便如你所见,我起初也不信所谓神祇,直到四年前亲自进了一趟庙宇.”
他摇摇头,神色感慨:
“土地爷可是叫我好好长了见识。”
“哦?”赵泉亭更感兴趣了:“王宗主,当时,发生了什么?”
“也没啥。”
王铁头摆了摆手:
“便如同方才一般,神像睁眼,虽未动挪,但吐露几个词,什么招来、逐去、气禁.便居然犹如神通一般,我当时不明,有所冒犯,而后”
他缩了缩脖子:
“而后,土地爷手中的斧头就亮了亮。”
赵泉亭不解追问,王铁头却只是摇脑袋,似乎后怕不已。
老妪此时憋下心头气,面容微微缓和:
“当世竟真还有神祇么?可是,为何会是在此地?”
顿了顿,她匪夷所思:
“若真有神祇存在,定然不只这一尊——我不周,为何不知?”
叫做周大发的小老头忍不住了,阴阳怪气:
“不周便什么都知么?我看未必!”
老妪脸色一冷:
“周长老似乎对我不周颇有不满?莫非往来和我不周,有所过节?”
小老头直翻白眼,而叫做颜悔的书生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妪怒气冲冲瞪去,丝毫不畏惧对方修为在自己之上,不住的抚着腰间金铃,眯眼道:
“若有不满,诸位不妨直言,何必如此做态?老身倒是不介意唤来一位巡察使!”
巡察使,金铃之上,身佩玄铃,对应着天境】的存在。
书生笑的更欢,小老头脸色更臭,狠狠瞪了眼书生,便就侧过头去,叹了一声:
“行行行,不周厉害,不周天下第一!”
老妪再度怒气勃发,赵泉亭连忙安抚。
许久。
平复了怒气的老妪指了指土地庙,问道:
“等到贵宗迁移后,这庙中神祇是否会跟着一起走?”
小老头撇了撇嘴,而书生颜悔则笑道:
“这是正儿八经的地祇】,地祇都是有辖地】的,地祇的庙宇和香火塑像,都不可离开辖地。”
老妪神色缓和了些许,蹙眉问道:
“地祇?颜长老怎的这般清楚?”
颜悔微笑:
“往来爱翻看些许古籍,便从中涉猎了一些太古旧事,其中就有提到过地祇】,那是天地神祇中的一种,不居天上居地上。”
顿了顿,他继续道:
“便诸如土地神、山神、城隍等,乃至是江河之神——多是小龙王,这些便都为地祇】之属。”
老妪微微颔首,拱手做了一礼:
“想不到颜长老如此博学,日后老身定当要多多请教才是.”
说着,她斜了臭脸老头一眼,很是不喜欢这周大发——名字俗气不说,言语还多有冒犯不周,胆大包天!
也就是为此唤来巡察使有所不值,否则
老妪又哼了一声。
小老头见状眉头一挑,似乎忍不住,刚想要说些什么,却与书生同时一‘咦’,又齐齐侧目看向那土地庙。
恰此时,庙祝娘娘推门走出,肩上站着大肥鸽子。
她冲着几人微微颔首,连忙关上了庙门,复平静道:
“尊神休憩,不可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