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拂爱双手捏紧刀柄,抹上了黑灰的脸皮涨红。
这人,力气太大了。
压的她快要握不住刀了。
她与这人的臂力之差犹如萤火比之皓月,相差之大让她心生绝望。
快点来个人从背后砍这人一刀啊!
周守全见李拂爱挡住侍女的刀,忙要起身挥出匕首。
锦衣卫大哥的大刀比周守全的匕首先到侍女的脖颈上,李拂爱的眼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刀,破空的刀风划过,鲜血猛烈的抛至半空,犹如天空中一抹艳丽的辉阳,刹那间,李拂爱刀刃上的压力如同轻风般顷刻消散。
“喝!”锦衣卫大哥一鼓作气,斩下第二刀。
这刀直插进面前人的脑袋里,滚烫的血液溅到了李拂爱的眼皮上。
她看到,烈日下这人的双眼失去了光泽,就像一颗珍珠失去了最宝贵的珠光,活生生的人失去了生命——在她面前。
杀人了?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迅速,当她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脑袋如同锈住了一般无力。
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呼吸开始打着转的旋转,好像要窒息了一样。
一块毫无生命的肉掉在地上,激的灰尘四处飞散,李拂爱握着刀,僵在原地。
滴滴的红色从她脸上开始往下流,成了一股细细的水流,周守全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看地上的人,扑过来遮住李拂爱的双眼。
“别、别看。”周守全扯着袖子,颤着手摸上了李拂爱的脸,那片红色连成一片,犹如红色的染料,染红了李拂爱的半张脸。
李拂爱缓缓放下刀,死死的捏住刀柄,几乎是凭着脊柱立在地面上。
她听见锦衣卫的脚步又跑到那几个侍女那里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开始大了起来。身后又来了人,铁甲碰撞的声音是那么明显,越过她和周守全跑到前面。
世界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周守全不断给她擦脸的布料摩挲声,刀尖刺入身体的声音,但这一切都盖不过心脏猛烈跃动的声音,好像要跳出她的胸膛。
“我……我想吐。”李拂爱喘着气,手开始不自觉的发抖,声音弱如虫鸣,“周守全,我想吐。”
她脑海中不断闪回那把刀,和那刀砍出的、血肉的豁口。
不能、不能想这些了!
抱月在家里等她!对,回去吃什么!周守全刚给了她一笔巨款,去吃茶看戏,听评书。
“李拂爱!”周守全不敢在人员杂多的地方叫出她的名字,只能附在她耳边,以求能唤回她的心神,“我错了,我再也不带你趟险路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说着就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
周守全的声音犹如天外来音,好像隔着万千层厚厚的膜,一连好几声,才刺穿隔膜,捅进李拂爱的耳道中。
“周…咳…把手拿开吧,督公不能给火者挡眼睛啊。”李拂爱发声发了两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带着微颤的声音冷静的说。
来了这么多人,再这么站着,早晚叫人怀疑。
周守全的呼吸打在李拂爱脸上,片刻后,他缓缓拿开了遮在李拂爱眼前的手。
“来人!护送我们出韩王府!敢误了事,回去就一个个的整治你们!”周守全上前一步,把李拂爱的身影挡在背后,他的脸被冻得通红,手指也犹如冰锥般冻人,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清晰可见。
李拂爱和他背对背依靠的,两个浑身寒气的人紧紧的靠在一起。
处理完持刀侍女的锦衣卫和士兵们纷纷俯首认错,一群人围着李拂爱和周守全出了韩王府。
朱红色的大门似乎变得不那么有威严,李拂爱没有在回头看一眼,她只是麻木的走路,爬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里,她立马干呕了一声,周守全立马拿出帕子来要替她接住。
李拂爱捂着嘴巴,把周守全的手和帕子退回他怀里,忍住反胃的感觉后:“不用,不是真的要吐,只是反胃罢了。”
周守全握着帕子不知道该怎么做,两人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知道,他该开口开解李拂爱:“你想养只猫儿吗?”
李拂爱果然被这句话转移了心神,下意识疑惑的问:“什么?”
随后接了句:“我还算喜欢猫。”
要是有人每天照顾猫猫,她只负责撸猫的话,确实是想的。
她不再去想倒在她面前的那个,这让周守全轻松的笑起来:“那我给你聘一只来,好不好?”
周守全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个小手炉来让她捧着,然后又拿着帕子开始给她擦脸,并不着急得到她的答案。
青色的锦帕快要触碰到她的脸颊时,李拂爱抬起手来握住周守全的手腕,沉默片刻,突然说了一句:“谢谢你,我是指,你回头挡住那个女人的时候,还有……现在,谢谢你照顾我。”
她不傻,周守全平白无故的问起宠物,除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再没有别的原因了。
为她争取生路,又细心关怀她,如此高尚的品格,却让她愧疚。
他是这么好的人,可她却没有心动。
从初见到现在,她李拂爱亏欠周守全良多。
从这一刻起,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