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次失败的恋爱就是人间最苦。
不过每个人能接受的痛苦阈值都不同,所以疼痛不分轻重。
可于施今倪而言,从小到大当然是温饱更重要。在她心里,感情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会不断流逝的东西。
她向来不喜欢把期待和命运交给别人。
余孝涵说这几年已经没再见过那艘游艇的主人再出现,可能是早就忘记了还有艘船在这。
施今倪笑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道“也不可惜,至少他应该是从那段让自己难过的感情里走出去了。”
夕阳落下,潮涨起来。
他们这一块钓点是宝地,余孝涵收获颇丰,施今倪这根钓竿终于也有了点动静时。
浮漂猛地一动,她赶紧拎起来。但转身那会儿看见了那艘小游艇的甲板上站着一个人,吓得脚一崴“啊”
这本来就是静谧山海的小岛,根本不可能有岛民。她这动作一大,发现自己鱼饵被吃了,还不小心把脚边上的饵料盒给踢了下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余孝涵没好气儿地指着她的脚,点了两下,“扭到了”
施今倪摇头,仍旧盯着小游艇那个方向,不太确定地拖着音调“您不是说,好几年没见到人了吗”
“那衰仔回来了”
余孝涵也看过去,正好瞧见那高瘦的男人站在外面的船甲板处,也朝他们看过来,微微一颔首。
就隔着两个礁石的距离,虽然海风呼啸听不到彼此声音,但施今倪把那张脸看得清清楚楚。
他穿了身户外冲锋衣,黑色工装裤,整个人峭拔利落地迎着海风。额前黑发被风吹得微凌,侧了侧额,也有些讶异地睨向她。
美国读大学,会钓鱼的公子哥。
这种背景在港城随手一抓就一大把。但偏偏,这人真的是漆司异。
余孝涵也招手回应,又在此刻推了推施今倪“估计是刚回来检查游艇还能不能用,你去看看他船上还有没有鱼饵。”
“我”
施今倪犹豫不决,最后在老头“要么你就去后边山里挖蚯蚓”的威逼利诱下迈着两条腿朝那跑了过去。
漆司异确实是今天刚回来,试了一下游艇发动机,还能用。里面蛛丝网密集,他收拾了一个下午。
施今倪出现在游艇下层的门口那时,彼此眼里都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看着她一身打扮,在猜测她和外面那老头的关系,快她一步道“我又跟踪你对。”
“”
施今倪舔了下舌头,赧然道“我没这么说。”
“你就这么想的。”漆司异手上还有机械的润滑油,正找着湿巾纸擦,又漫不经心瞥她一眼,“什么事”
他根本不认识余孝涵,顶多算是萍水相逢的钓友,但这么久以来从对方谈吐里大概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人。
现在看见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施今倪语顿了下“你这里有没有鱼饵啊我刚刚不小心把我老师的饵料盒弄进海里了。”
“那一块的盒子里,你自己找。”
他终于找到湿巾擦手,下一秒却感觉身上一重,还没转身就听到施今倪在叫“漆司异有蛇有蛇很大一条”
所有野生动物里,她最怕蛇,平时搜资料看见蛇的图片都要闭着眼睛赶紧划过去。
此刻更是整个人是跳到漆司异身上,腿夹着他精瘦腰身,双臂抱着他的肩膀。饱满的胸脯压紧了他脊背和胳膊,甚至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线条。
杂乱无章的铁皮箱子里倒了一地饵料,那条火红色的长蛇盘踞成一团,体量不小,悠悠慢慢地吐着芯子。
施今倪后背汗毛竖起,一身冷汗。不懂大冬天的为什么还有蛇,她控制不住地尖叫。
漆司异没挪动脚步,手臂托着她大腿,安静地看着她叫完。一双锐利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淡声开口“没关系,蛇的听力很差。”
言外之意,她可以再叫一会儿,多大声也没关系。
“”
施今倪手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心情听他科普这些冷知识。不敢回头,说话都带着颤音“怎么办,它还在吗是有毒的吗”
漆司异朝那条蛇看过去。
中华珊瑚蛇,毒性强。但性格温和,极少主动攻击人。
“它刚睡醒,等它自己走吧。”
总感觉一分一秒都难熬。良久良久,施今倪有些崩溃,泪眼朦胧“走了没”
走了。
但漆司异让她自己看。
她听他这语气,心里压力少了一半,估计是走了。慢慢睁开眼,在这个角度先看到的是他一小截瘦削的下巴和突戾的手臂青筋,才后知后觉两人是严丝合缝的姿势抱着。
准确来说,是她单方面缠抱在他身上。
施今倪到这会儿有了刚才和那条蛇面对面的阴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