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急停下来。
杨玄兮把从小到大难过的事情想了一遍还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直到笑得花枝乱颤。
萧锦珩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姑娘可解气了?”
车外的萧诛惊恐的揉眼,反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
那一筐异常美丽的花此刻变了样子。
他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王爷,断~断手!一筐子都是断手。”
“血,筐子在渗血!!”
萧诛说罢猛地踹出一脚,筐子“哐当”一声”落在了路边草丛,断手混着血水散落的到处都是。
萧锦珩听着萧诛的惨叫,心有不忍,出声安抚:“萧诛,不要惊慌,只是一些死物,伤害不了我们。”
随后,他转向杨玄兮:“姑娘,刚才萧诛与那鬼物近距离接触,可还有后续的麻烦?”
杨玄兮摆了摆手:“若是用你们的银钱买来的,自然是有的。但用我的荷包买,后续之事自然由我承担,和你们二人都没有关系。”
萧锦安摸索着提起茶壶给杨玄兮续了茶:“如此说来,我与萧诛要感谢姑娘挡灾。”
杨玄兮不客气地喝了一口茶:“不必谢了,刚才的银锭子算是雇佣本真人的酬金了。”
“拿人钱财,自然要替你们消灾。”杨玄兮悠悠说道:“王爷,观此情形,你可是惹了不小的麻烦。”
“哦?此话怎讲。”萧锦珩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慌张。
“刚才那可不是一般的鬼,是掠剩鬼。算是半个鬼差。”
萧锦珩疑惑道:“为何是半个?”
外面的萧诛此刻也屏息凝神,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字一句。
杨玄兮清了清嗓子,把茶杯重重往茶几一放:
“话说这掠剩鬼,是地府派出专抓阳间贪腐的鬼,也可以理解为反贪鬼,这类鬼生前多为贪官,死后不得入轮回。须得掠够生前所贪之钱财数,才能重入轮回。这个官,不是封的,是处罚。所以只能算半个鬼差。”
“凡是生人,不管是高门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此生应得的财富自出生之日起便定下了,除非有大的转机,可以改天换命。"
“谁的收入超过了命定之数,那就是多余之财,是为剩。那地府便派掠剩鬼去设法把它夺来。”
“至于我嘛,得来的每一分钱都是功德换的,这功德掠剩鬼可承接不住。”
杨玄兮讲得眉飞色舞,若有个说书先生的板子。
这茶楼也算让她在荒郊野岭开起来了。
帘外,萧诛的语气带了一丝讨好:“虽然没有花我的银钱,但我毕竟与那鬼丫头近距离接触了,晦气得很。”
“杨小姐,要不您赏我个符箓或者什么辟邪的物件吧?”
“哦对,还有我家王爷。”
“还有这辆马车。”
“这马屁股上也贴张符,更为稳妥。”
杨玄兮佯装恼怒,嘴角却微微上扬:“现在不说我是骗子了吗?”
萧诛忙不迭地赔笑:“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这粗人一般见识了。”
杨玄兮笑得眉眼弯弯:“法器也好,符箓也罢,我这里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不能白给,需要...”
杨玄兮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萧诛眼前搓了两下。
萧诛打了个响指:“懂了!”说罢就要去怀里掏银子。
杨玄兮按住了萧诛的手
“不要你的银钱,我只要王爷的赏钱。”
“我堂堂侯府嫡女,还不至于搜刮一个侍卫的辛苦钱。”
萧诛一愣,随即笑了:“杨小姐,我是王爷的死士,哪有自己的银钱,连命都是王爷的。”
杨玄兮顿了顿,突然有些后悔捉弄萧诛,她看着萧诛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
曾以为,自己天生穷命的命格已是这世间莫大的不幸,却不曾想,有的人生来竟连命都不是自己的。
杨玄兮挽了挽袖子说道:“萧侍卫,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今日我就为你画几张符,定保你百邪不侵,长命百岁。”
杨玄兮提起茶几上的茶壶,随手塞到萧锦珩手里。
“王爷,我这会儿要用茶几画符,借您的贵手端一会儿茶壶。”
萧锦珩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宠溺地笑了起来。
堂堂战神靖安王,此刻一手提着茶壶,一手端着茶杯。
甚是滑稽。
一旁的萧诛见状,意识到了不妥,唤了声:“王爷。”
欲伸手接过茶壶。
萧锦安满脸带着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萧诛一脸狐疑地看向萧锦珩:“王爷莫不是中邪了?”
杨玄兮铺开黄纸,拿出毛笔蘸取朱砂。
笔尖的朱砂滴落在黄纸上。
杨玄兮突然灵光一闪:“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她飞快地跳下马车:“王爷,我有急事,先走一步,明日去王府给你送符。”
萧诛的声音被杨玄兮远远地甩在身后:“杨小姐,什么急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啊,你先给我家王爷画张符也行啊,就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