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手指点在平缓的江南平原,话里像是带着易燃的火星子,“真想去瞧上一瞧。”
德福噤声,犹豫半晌才开口道:“陛下,奴才少时曾和父母亲过江而居,江南冬日虽不常下雪,但也是冷的,四时如春定是那些南朝那些诗人胡诌的。”
万俟望轻啧,笑了下,转身看向德福道:“你懂得不少。太祖立朝后,汉人多南下,你曾随家人迁往南方,如今怎么却在云城宫廷?”
德福心提起来,眼睛都不敢抬,更谨慎地斟酌应答。
“奴才正因为亲眼见过,才知道传言不可信。人皆称南雍为后汉,汉多胡少。可即便如此,在南方受人尊敬、日子舒心的是汉人高门世族,不是汉人百姓。”
南迁的汉人氏族太多,可南方的土地人力并不无穷无尽,供应皇室和本地南方世家尚且不足,更别说再给南迁氏族分一杯羹。
上面争权夺利、搜脂刮膏,百姓的日子便越发难过。
无论南朝北朝,最苦的永远都是无权无势的百姓。
万俟望垂眸静静听着,片刻后,微叹了口气。
“天下未平,人人各自为政,局势动荡,都还有得熬啊。”
他说完,拿起那碗已凉掉的酪浆,仰头一口饮尽,举手投足间意气风发。
他年方十七,举目四望,他比起谁都更能熬。
唯一忌惮的只是,孟长盈必要阻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