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一摆好祥云鹤鸟镂空铜香炉、蓍草棍、笔墨纸砚。
万俟望看懂了。
她是要卜筮。
他人卜筮是为了求问神灵,趋吉避凶,可孟长盈呢?
她是在寻孟家那些已死的魂灵吗。
孟长盈白衣沾血,猩红满面,却端坐于案后,一双白皙干净的手捧起蓍草棍,闭目静思。
良久,她睁开粘连着血丝的长睫,启唇道:“假尔泰筮有常,某未知可否。爰质所疑与神之灵。惟尔有神,尚明告之*。”
她连念三遍,手中来回蓍策,变幻极快,落笔为卦,叫人眼花缭乱。
就在此时,那干枯的蓍草竟然在她手中断裂了三根。
声响噼啪清脆。
孟长盈垂眸望着断开的三根蓍草,顷刻间竟笑了。
她亲手折断手中剩下的蓍草棍,似哭似笑。
“父亲、母亲、外祖,雪奴儿不必卜算是不是,你们也是欣慰的吧。”
“那人被斩为七百五十一块,以慰孟家三族七百五十一口人,这样可好?”
“……可……好”
话才落下,那把蓍草棍便滚落于玉案地上,如意云头长命锁骤然一响,孟长盈已闭目倒了下来。
胡狗儿第一时间将人接在怀里,动作极珍惜。
殿中霎时间乱起来,太医来时,乌石兰烈尸体方才处理干净,地面还到处都是血,险些没将太医下先行吓晕。
万俟望亲自迎着太医,一手提着人领子,一手扶着人手臂,半强迫地把太医带到床前。
孟长盈身上已被月台细心清理过,再无一丝血迹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