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庚慢慢向前探身,如同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伸开五指,手在褚赋尘身上摸索而过,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调笑道:“仙君,我劝你还是老实些,否则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对你做点什么。”
边说,手还不安分,一路向上推过,顺着他的胸口摸到脖颈,四根手指在颈侧轮流敲过,感受着指尖一下一下的跳动。褚赋尘似乎被他唬住,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轻。他想了想,只是吓吓他,没必要如此认真,掐死他就算了,便强压下冲动,继续往上,掠过他的下颌,然后捂住他的唇。
褚赋尘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硬生生封了口。
“别动,一会儿伤口裂开,疼的还是你。”陆庚笑意盈盈。褚赋尘似是彻底呆住,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微微松开,陆庚眼疾手快挣脱他的钳制,一把将他的上衣全部扯下,扔在地上,道,“这不就好了,幸好血还没凝住,再拖下去,衣服和肉黏在一起怎么办?”
话音刚落,身下之人像是被贴了定身符,空气顿时静止。
小样,还拿你没辙?陆庚只当他明白自己的苦心,心满意足地准备松手,却忽地感受到一阵压抑的抽气,而后,似乎摸到了湿润滚烫的液体。
?
这回换做陆庚呆住,先是一惊,生怕是压到了伤口,忙撤开手,坐直起身。
哭了?不对,他宁可相信褚赋尘被人夺舍,也不信他会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八成是他多心。
褚赋尘一把将他推开,声音是压抑的怒意:“滚。”
陆庚一个激灵,跳下床:“的咧,我帮你把灯点上就走。”
一个枕头飞过来,正好砸中他的脸:“你若是敢点,我现在就杀了你。”
陆庚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点,那我摸□□你上药。”
“不必。”
“那我帮你端碗粥!”
“你给我滚!”
陆庚滚了,走之时还不忘顺道把门带上。不知是不是错觉,褚赋尘的话似乎变多了。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随便吓吓他,以前更过分的也不是没有做过,那时,他的脾气也没有这么差吧?
门外传来动静,小柱戴着雨笠进门,甩掉身上的水,一手拿着糯米,一手拿着伤药,小跑到陆庚身前:“喂,东西都买来了!”
陆庚打开包袱,确认好药材,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你去看着你师父,让他好好躺着,少发疯。记住,千万不能盖住他伤口。”
小柱斜他一眼:“那你呢?”
陆庚把玩着药包,心猿意马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给你师傅熬药啊。”
厨房内,陆庚熟练地生火起灶,小心地倒上药材。
他从小金尊玉贵惯了,最怕这些又脏又累的活,后来哪怕是被宗门拣回,也是高高在上的大师兄,进厨房的日子屈指可数,百来年没做过这种事,要是褚赋尘吃出什么毛病,那才有意思。
房内突然传来小柱急切的声音:“褚师傅、褚师父,你怎么了?”
听到动静,陆庚赶忙放下药罐,又跑了回来:“怎么了?”
小柱慢悠悠回头,两眼呆滞,指着榻上:“褚师傅他——”
“让开。”陆庚把他扒拉到一边,上前掀开被子,床上,赫然是一只狐狸。
狐狸?
陆庚再定睛看去。
床榻上,只有一只浑身漆黑的狐狸,长吻尖耳,一双宝蓝色的眼睛如碧波寒潭,蓬松的大尾巴耷在一旁,只有尾尖有一撮白毛。四肢无力地伸展着,受伤的那条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弯曲着,伤口处的毛发被血痂黏在一起,看上去触目惊心。
陆庚呆呆地看着床上的玄狐,脑中先是一片空白,又开始飞速思考,很快想明白前因后果。
该不会,被他那么一吓,妖力紊乱,退回原型了?
“师傅啊!”小柱哭着扑向床榻。
陆庚脑中突然“嗡”了一声,这里好像还有个凡人。他赶忙将小柱推出去:“厨房离不开人,去看着火!”
小柱挣扎着不肯走:“不要,褚师父呢?褚师父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陆庚胡言乱语,关上门,搭上门扣,对着外面道:“那不是你师父,就是只狐狸罢了,你师父……大约是死了吧。”
小柱不依不饶,在外头拼命敲门,吵得他头更烦乱,随手扔了张静音符,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陆庚长舒一口气,看了眼床榻上的黑狐狸。褚赋尘此人最要脸面,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以这副样子出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老是这么站着也于事无补,陆庚视死如归道:“仙君……”
狐狸的眼皮抬了抬,浅蓝色的眼睛如同一汪透明的高山湖水,没什么情绪。
陆庚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边:“你这……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
褚赋尘微微摇头,似是不打算怪罪,但也不想搭理他,头埋进尾巴中,身体盘成毛茸茸的团子。狐狸的毛又顺又软,尤其的头顶和尾巴,陆庚手痒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在它头上揉了一下。
或许是伤得太重,实在没有力气咬他,褚赋尘连头也没有抬,就这么静静地由着他摸。
陆庚哪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