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定二十二年九月二十五日。太后寿辰。陛下在宫中设宴,五品以上官员皆要出席。官员按不同官职品位,需身着相应官服。
没人能想到这场寿宴会混入刺客。
刺客目标明确,直直向陛下刺去。
我距离陛下较近,叫侍卫已来不及。片刻之间,我扑过去抵挡刺客袭击。本想好角度,这一剑会击中右肩,谁知混乱中被人推搡,这剑竟刺向我的腹部。
“来人!宣太医。”
“瑞儿!”
“小姐!”
……
耳边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惊呼。
我无力再看,倒地昏死。
腹中一剑,我以为我会死。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
这次受伤让我昏睡了五天。醒来后,我看到清泠立与床前,眼眶红肿,许是哭了很久。
“清泠。”我轻声唤她。
“小姐!”她扑到我的床边,泪如泉涌。哭的厉害,泣不成声。
“怎么又哭了,我不是醒来了吗。”我轻声安慰道,伸手想替她擦泪。
未果。
清泠满面泪痕,连连点头,却还是一句话说不出。等她回过神来,才想起通传太医,转身就冲出房门。
“赵大人脉象虚未,两尺若无,实乃久病而虚。加之失血过度,正气大伤。当以养血益气为主,俟气血复,再行调理气机。臣且开上一张养血活络的方子,赵大人需得按时服用才好。望赵大人切勿忧思过度、情绪起伏过大。”
十月三日,醒来的第四日,我终于完全清醒。
“清泠。”我唤她。
“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她急忙跑过来,声音焦急。
“没有,我只是有点口渴。帮我拿一杯水来。”
“爹爹在府里吗?”我问清泠。
我起身想坐起来,清冷赶忙制止我。
“小姐,太医说你要好好休息。老爷上早朝去了。等老爷回来,我便告知小姐。”
辰时,爹爹就回府了。
“怎么了,身子如何?”他的官服有些褶皱,许是下了朝便赶回来。
“没有,我恢复得很好。只是有事情想和您商量。”我看了清泠一眼,她领意退下,将房门关上,并守在门前。
“爹爹,我想自请贬官。”我微微叹气。
“我身体本就弱,且任官以来,伤病多发,这次遭难对我身体伤害过大。实在是力不从心。今后恐不能再胜任要职。”
听完后,爹爹好似愣住。片刻,他出声询问:“你可舍得?”
我点点头:“只是朝堂上不能帮您了。”
“康健安宁便好。”爹爹明白我的意思,“你生病后,如何劝都不肯休息,如今你主动提出,我自然是同意的。”
我谢过爹爹,继续说道:“我打算等夫君回来后再向圣上请旨。”
“哦?季府将军?”爹爹倒是有点吃惊,“为何想等他回来后?”
“圣上刚赏赐完相府,若此时请旨,岂非拂了圣面。若圣上误解我意,认为我不满赏赐,降罪两府,便是我的罪过了。”我对爹爹说了一半的原因。
另外的一半,是我如今还要为将军做一些事。
“此次季将军若战胜而归,恐怕你的官职会再上一等。这你又如何应对?”
“爹爹,我活不久了。”我只说了那么一句。
爹爹顿时愣在原地,面部表情僵硬,浑身像是被冻住般。
“瑞儿,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满是颤抖。原本端坐在桌前,瞬间站起,颤颤巍巍地向我走来,“太医不是说……”
“爹爹。”我出声止住他的话,视线直直看过去。他接触到我的视线,整个人好似一震。
这便是理解我的意思了。
他不敢相信地摇摇头,嘴张张合合,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也好,也好。不再任这官就能好好休息了。”双手紧握,却因为过于紧张而发白。
爹爹立在那,像是瞬间老了。
我想起爹爹以前当丞相的模样,泪水又模糊了视线。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炎热的气息似乎都已消失。我抬头看了看爹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便继续沉默。
“你可知此番刺杀是何缘由?”爹爹出声打破寂静。
我摇头无言。
“是一位死士。”
爹爹的话让我极其吃惊,死士竟然能够进入皇宫。但我并未问出口。
他继续道:“他受人雇用来刺杀圣上。有人认为圣上过于偏袒丞相府,早就视我为敌党,处处为难。丞相府关系虽面上热络,实际关系十分简单,几乎不和朝臣有所牵连,也因此被人落个‘不顾朝廷’之名。”说完又长叹一声。
“那死士如何处置?”我认为这件事并不是冲着圣上去的。
爹爹抬头看向我:“刺杀失败服毒自尽了。”
他看出我的疑惑,向我解释道:“那死士乔装办成御前侍卫进入寿宴会。事情发生后圣上让人彻查,却是没查到分毫线索。”
“爹爹,我认为此人并非受雇,而是有人专门养有死士,且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