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雁舟突然出手,也中止了系统的碎碎念。先前它一个劲儿在濮怀玉脑内号啕大哭:“女主道心偏移!完啦,她要是真的不爱男主,你就回不了家啦!”
现在,系统激动到使用小玉连环拳殴打空气,尖叫“经典情节来了”。
“这种二选一情节太爽啦!谁让你给女主泼酒,刚刚还使唤她!”
濮怀玉皱眉,给自己弹了个脑瓜崩:“你太吵了。”
和系统不同,樊雁舟开口的那一瞬间,濮怀玉心上的爽快感如潮水般后退,几乎不复存在。
她的确希望尤皎受到惩罚,哪怕在接下来的某场宴会上把那杯酒直截了当地回敬,尽管姐姐大概率不会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濮曼吟不情愿,但濮怀玉很愿意。
樊雁舟的选择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吗?
濮怀玉找到一个。唯一一点微弱的优势,大概就是“樊先生”的偏好不仅昭示着他不会计较刚刚发生的事,而且还很留恋濮曼吟。
没人注意到濮怀玉的小动作,当然也不会洞悉她的内心。
尤皎花了几秒钟明白自己是没被选择的那个,愣在原地,看向濮曼吟的眼神已经不复刚才如云似雾的朦胧好感,但对樊雁舟的希求不变。
“雁舟哥哥,你——”
她想不出苛责的话语,最多不甘地多说一句“我还没结束”,视线转到濮曼吟时已然走完最后一步,高度厌憎。
尤皎试图上手:“你这个贱女人,你刚刚肯定趁机勾引雁舟哥哥,亏我觉得你还不错——”
濮怀玉坐不住了。只有她拍别人的份,竟然想打她姐,绝对不能忍。
“啪”!
男人抓住她的手臂,气场陡然一变,威压感令尤皎的指尖微微颤抖。
封闭的空间,身形高大的男人一下子少了不少桎梏,好像下一秒就要无情地把她整个人甩在地上。摄像头?无所谓,只要没有太多双人的眼睛,有钱就能删除。
樊家和尤家毕竟是世交,他漫不经心地考量几秒,然后缓缓开口:
“尤皎,你今天闹的太过了。如果这就是尤家的教育理念,放任后代在外面恃强凌弱,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么重的话,落在尤皎那副既瘦又白、还能苛刻地呈现出肌肉线条的躯体身上太超过。
樊雁舟松开她的手臂,拿出手机:“我会打电话给司机,现在就把你送回家。”
她被吓傻了,半晌后知后觉眼眶泛红。“不用,我家有司机。”尤皎想昂首,爱慕令她抬不起头,甚至挤出一个笑脸,“雁舟哥哥,我可以自己联系司机回家。”
尤皎叫人,几个SA立马上前。
虽说单子不是开在他们名下,但他们得罪不起这尊大佛,服务上决不能怠慢贵客。
于是,包括保镖在内,当尤皎昂首挺胸离开门店的时候,身后浩浩荡荡跟着好多人,手拎印有品牌logo的鼓胀礼品袋,引起旁人一片艳羡。
能一口气在顶奢店买这么多,起码是个小富婆。
系统:“……我怎么忽然不觉得爽了。”
“不爽就对了。”濮怀玉“呵”了一声,“事是他捅出来的,怎么还装起正义使者了。”
结果,当她看向濮曼吟,一下子像被缴了械。
姐姐好像……真的有点感动。
这无疑给了濮怀玉当头一棒。
她们相处这么多年,濮怀玉不可能看不出来,现在的濮曼吟只是看上去板着张脸,对樊雁舟的出头无动于衷,实际上已经动容了。
那种停留在情感层面、本能性的东西,逃不过濮怀玉的眼睛。她不能否认,濮曼吟在社会摸爬滚打,看尽人情冷暖,就算知道什么对什么不对,疲惫到极点的时候需要的正是直白的、赤|裸|裸的、甚至不太讲道理的偏爱和撑腰。
“曼曼,距离你下班还有五分钟。”
“……是。”濮曼吟竭力驱散那种意动,“樊先生,如果没有别的要求,我还有……别的事,会有更优秀的SA负责您接下来的购物体验——”
“不,就你。”
樊雁舟随性地在沙发坐下,看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再用柔情满溢的视线看她:“刚刚的款式,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樊先生,我马上要交班了。”濮曼吟深呼吸一口气,“下班后我要带小玉买东西,不是在万格。您要是想继续在万格消费,您得——”
他轻轻摇头,露出一副鼓励无果,却又不会因为她不够善解人意责怪她的模样:“曼曼,我不另请高明。我说了,你需要新衣服,或者换个说法——崭新的心情。”
“……”
濮曼吟沉默了太久,忍不住闭上眼。“那些款式都很适合尤小姐,但不是我的风格。”她回答得很艰难,即便这是她的工作。
当她转换角色,变成一个“自私”的消费者的时候,男人笑了,手指轻点表盘:
“曼曼小姐,五分钟。时间到了。”
这一刻,濮曼吟的瞳孔轻轻后缩。
就像宣告午夜的钟声。不同的是,灰姑娘丢下水晶鞋,重新变回受两个姐姐和恶毒继母使唤的小女儿;她将脱去工作服,站在权势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