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十一年1664年三月二十三日寅时初刻,阳光尚未照在北京皇城的城墙上,一切皆是灰朦朦的影子。这座长五里半、宽五里的城墙,高不及三丈约7.9米,与外围高三四丈约12至15米的内城和里面高三丈约10.4米的宫城紫禁城相比略矮些,但依然雄伟壮观,内外皆用砖砌,仅城墙外围的护城河便宽达十至二十丈30至60米,易守难攻。
虽然内城比皇城高,可当初筑城时便已考虑过炮击的问题,内城离皇城最窄处也有近三里的距离,如果将炮架在内城城墙上向皇城射击,轻型火炮的射程根本不够,重型火炮又太过笨重、难以运上城墙。不过这难不倒身经百战的卫军炮营将士,他们索性将大炮架于内城的街巷中,不分昼夜朝皇城射击,如此射程和准头都有了。虽然将皇城轰击得伤痕累累,可毕竟是拱卫紫禁城的城墙,修筑得十分坚固,一时半会儿轰不塌。皇城内的清军大炮不甘示弱地还击,持续的炮战将内城的房屋轰击得满目疮痍,这些可都是八旗子弟和达官显贵的房产。好在昨日卫使入城后,炮击便停止了,有传言说那些西番只想要银子,皇上给了西番五十万两后即将撤兵。尽管不知消息的真假,城内的守军还是松了口气,阿弥陀佛,这些日子死的人太多,希望卫军早日离去、莫要再打仗了!
“轰隆轰隆轰隆”“轰轰轰”刚停息两日的炮击忽又重响,这一次比先前的炮击还要猛烈,不仅对常用的天安门、地安门、东安门、西安门进行轰炸,连不常用的大清门原大明门、今中华门、长安左门和长安右门也没有放过。
“炮击注意防炮”早对持续的炮击有了防御经验的守军迅速缩入藏兵洞中,城墙上除了少数哨兵空无一人。
乾清宫内,顺治皇帝仍躺在龙塌上酣睡未起,他太累了,这些日子宵衣旰食地布置防务,难得睡一个好觉,也就在前日卫使入城后,觉得伪汗收了自己五十万两银子和其女的书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攻城,方能入眠。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五十万两银子和家书送出后,卫军足有两日没有炮击。他也睡得很香,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亲率大军横扫草原,在草原上遇到了心爱的董鄂妃、大清的孝献皇后。“爱妃,汝怎么在这里?”他欣喜地问。“妾身走后重新托生于草原上的一户牧民家中,日日夜夜思念着皇上,可皇上总也不至”董鄂妃的小嘴撅得老高,撒着娇说。“爱妃受苦了”顺治帝激动地伸出臂膀想搂紧心上人儿。
“皇上皇上”心腹太监吴良辅用力摇晃着皇帝的臂膀,后宫内侍中也惟有他有这个胆量。
“呃爱妃咦?”顺治帝似醒未醒,朦朦胧胧中辨认出了吴良辅,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扇过去,“狗奴才让汝坏朕的好梦!”
“啪”的一声扇在吴公公的脸上,他却躲都不躲,敬敬地跪在地上禀告:“主子,卫军正在开炮,估计很快便会攻城”。
“什么!那卫使不是说如果献银五十万两,卫军便会暂缓进攻吗?怎么如此不讲信义!”顺治帝惊愕了。他从小受的教育便是君无戏言,说到就要做到,实在理解不了莲大可汗这种出尔反尔的招数。其实出身卫拉特蒙古小部落的大可汗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便是“兵不厌诈”这四个字,信义不信义的,于他其实并不重要。
“西番狡诈不守信用,请主子赶紧调兵遣将”,吴良辅慌忙服侍顺治帝起床更衣。回过神来的顺治帝令老将索尼负责整个皇城的防御。
卫军列营城下,等待着炮声停息。莲大可汗舍不得动用嫡系部队,主要依靠投降的山东巡抚周有德、蓟州总兵宣有才、通州总兵张玮、河南总兵蔡禄、镇江副将张元勋,真定参将陈汝器等部降军攻城。
隆隆的炮声终于停止,卫军主攻天安门,推楯车薄城,车用数寸厚板冒以生牛革,藏兵于下,迫近后楯车后的军士用锤凿城,矢石难伤。索尼命炮手在城墙上架炮轰击,周而不停,又用干草束灌脂糁,以镜药燃之投下,楯车着火,焚死甚众。见凿城难以成功,立功心切的降将、河南总兵蔡禄亲领精锐登城,被索尼麾下猛将护军统领毕立克图率军赶了下去。激战一日,卫军突如其来的进攻并没有取得想像中的战果,在索尼、遏必隆等老将的指挥下,清军稳稳地守住了城墙。
见硬的不行,莲大可汗又想用软刀子,再次派赵喜入城劝降。不见赵喜还好,一见此人,顺治帝简直气炸了肺,拍着御案骂道:“尔先头说只要出银五十万两卫军便会撤离,朕已命人给尔主送过银子,如今出尔反尔、忽然开炮攻城,是何道理耶?”
面对发狂的清国皇帝,赵喜不慌不忙地抖了抖衣襟,笑道:“大卫国乾元皇帝陛下是言出必行的英雄,说过的话又怎会不算数?只是您竟以哈密公主的性命要挟,吾主素来刚烈,岂是能被要挟之人?特遣下臣前来传话,只要满足称臣、输银二百万两、岁贡三十万两三个条件,大卫便会撤军”。“无耻!”顺治帝气极了,头上青筋毕现,手按御刀柄,真的想杀人。
“西番毫无信义,皇上可命伪公主自刭,送尸体出城,以示与西番誓不两立的决心,激励我军军心!”范文程谏道。
“这”顺治帝犹豫了,莫看他很生气,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