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道:“我说了,谁人都能答得出来,但不是谁人的答案都令老朽满意。” 前面有几个答过,分明是个简单的问题,那些人却卖弄才学,净给他掉文袋子。有的赞美了一番工艺精巧媲美鲁班,有的将花灯比喻女子吟诗作对,有的更是将国泰民安盛世繁华都扯了出来。 听得他实在寡味。 眼前这位年轻人衣着富贵,想着应该跟前头那几位差不离。 却不料,这人只沉吟片刻,诚实道:“并非我想要,而是我家夫人想要。” 因为夫人喜欢,所以他来猜谜赢灯。就这么个理由,多一个字都懒得编。 其他人诡异地沉默了下,预感容辞答得过于简单,估计没戏。 而老人却在这短暂的沉默中突然大笑起来。 “你这人......”他连敷衍都不敷衍一下,好似这盏花灯可要可不要,却偏偏这答案令老人顺耳得很。 这世间不缺溜须拍马,不缺锦上添花,缺的是朴实真诚,他等的就是这么个答案。 他笑过后:“罢了,你拿去哄你家夫人吧。” 容辞谢过,提灯往回走。经过一脸僵硬的玉敏郡主,来到阿黎身边。 阿黎怔怔看他。 此前他那句“我家夫人想要”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令她诧异,也令她惊喜。 她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玉敏郡主。玉敏郡主脸色精彩纷呈,跟着她的那些贵女们也个个表情讶异。 原本以为容辞是为玉敏郡主解灯谜,孰料他连看都不看玉敏郡主,而是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家夫人想要”。单单这么句话蕴含千般宠爱,实在是......这宋槿宁何德何能?羡慕死个人! 慢慢地,阿黎脸热起来。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不害臊吗? 可是虽说如此,她却欢喜得很。 “不要?”容辞将灯递过来。 “要。”阿黎低声:“当然要,多谢夫君。” . 得了花灯的阿黎,很高兴,不再理会玉敏郡主和那些贵女嫉妒的目光,跟着容辞离开了。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提在身前护着,深怕被人撞坏了。 边走,还边偷看容辞。 她自以为做得隐秘,然一切都在容辞的视线之下。 在她只顾看自己而差点撞到前头的人时,容辞忍不住了,脚步停下来:“为何看我?” 他直言不讳,阿黎脸颊发红:“我.....妾身.......” 迟疑了会,她索性 问出今晚最想问的话:“为何要送我花灯?” 阿黎面上从未表现过,她从小想要什么东西皆只是默默藏在心里,旁人是看不出来的。 适才,尽管她喜欢花灯,可她跟众人一样只是静静欣赏,可容辞怎么知道? 她相信容辞根本不知道,而那句“我夫人想要”,估计是他随口说说而已。 因此,他为何要送她花灯呢? 她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自己都不曾察觉这份等待有些紧张。 可容辞却没回答,而是反问:“你今晚为何不高兴?” “嗯?” “在酒楼,我刚来的时候,你分明看起来心情不虞。” 原来早就看出来了。 阿黎低头,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前头有人挑担过来,容辞将她往旁边一拉,正好拉进狭小的巷子口。 这里没灯,两人站在漆黑中。 突然的黑暗给了阿黎安全感,也似乎给了她勇气。她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 “你为何会娶我?” 问出这句话,阿黎是忐忑的,心都揪在一处。 既懊恼又期盼,她懊恼冒失,却期盼是她渴望的那个答案。 然而容辞听后,却是沉默。 两人成亲数月,虽算不上如胶似漆但也相敬如宾、和谐美满,不想她今日会这么问。 “想听真话?” 阿黎一颗心沉沉坠下去,却不死心点头:“想听。” “一开始是因为你父亲。”容辞说。 他不是个多情之人,他的成长历经睿王府大起大落。睿王被软禁时他也被软禁,睿王被嘲笑时他也被嘲笑,睿王府沉冤得雪再次风光时他也跟着风光。 他深深知道自己的命运,也明白该如何掌握命运,唯有权势牢牢抓在手中才令他心安。 当初娶妻时,睿王妃问他想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