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也不是林言了。
手里的书化作一股漩涡,每一个字符都有自己的念头。林言读不进去,却是好笑能令他安心的人走开,竟把他的清静也带走了。
对面缺了一个空,他心里想念了。
殿试的日子愈发临近,各家的声音也渐渐止息。林言的身上无形背了许多注目,许多人都在观望着。
看林家能不能凭着这‘一门双探花’重振门楣,或这青年俊才能不能作一出‘二中会元、连中三元’的美谈。
斐自山已经不跟林言说考试的任何话题,淮安王妃也悄悄送来寓意高中的礼物。
唯独黛玉,她只给林言写过一张条子,上面也只要他记得把房里的书拿出来晾晒着。
林言很小心地把这张字条收进荷包,带着这张条子一起往殿上走。
他生出一个有趣的念头——好像他自己也是黛玉的一本书,且是由她参与执笔的。
好书不怕无人读。
殿试上的事,林言隐约有些不记得了。皇宫的门槛太高,稍不留意就要跌在地上。身后的人抖如糠酸,林言却不知怎么,完全没有将要觐见这世上最尊贵的人的紧张。
也许是他的紧张被人过多地分担了——斐府、荣国府、淮安王府、陈府、秦府......
这一天有太多人坐卧不安了。
“如何?”
斐自山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他僵硬地歪在椅子上,看着姗姗来迟的孙子,只觉嘴巴都要张不开了。
斐宁从来没见过他的祖父这样,觉得有些好笑。而现在有一个现成的,绝佳的,绝对不会叫祖父生气的借口——
林家,当这一门户渐渐沉落的时候,这一家的公子殿上策论出众,今上大喜,当庭点为状元,授职翰林院修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