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卧的习惯,因此并不急着去那边。自己进了一间耳房等待。
荣国府里自然不会多吝啬一间屋舍给他,只是林言不愿待。他每每只在晚上歇息时才过去,好像这间耳房有什么奇妙,能叫他多心安。
屋里的摆设好像是姐姐那边的镜子照过来,只照了一半,另一半是按照林言的喜好来。
这样安静且熟悉的地方令林言的脑袋一点一点,他侧身倚靠在榻上的炕桌,放任自己浸在蜜罐一样的瞌睡之间。
可有人存心不叫他悠闲,‘何人乱我心’的歌又在耳边唱起来。这一回还掺着窸窸窣窣的笑,又有人念一句‘有凤来仪’。
林言的身子猛地晃一下,对面恰是黛玉惊讶又担忧的脸。
“我吓着你了?”
“没有,姐姐,是我犯困没坐稳。”那一片萧条的景象还沉甸甸挂在眼前,林言眨一眨眼,把那些不详的阴影挥散。他忽然开始认真思考文墨的建议——也许该寻个时间上庙里拜一拜。
黛玉见林言似是吓着了,便牵着他坐好。浸湿帕子给他按按额角,又怕不够似的,细细擦着他的手指尖。
“许是最近累了,梦里也记挂着。”她的声音低缓且轻柔,林言听着,咕咕咚咚乱跳的心脏随着这声音也平息下来。
他有些不大甘愿提起那关于扇坠子的谜语,然而心知肚明非说不可,因为黛玉也并非没有预见。
她甚至更灵敏些,又没有看他,又依旧拿帕子擦着林言的指甲,可话里说来却像是天然知道林言在纠结什么一样。
“扇坠子找到了?”
“嗯,今天才找到的。”林言很轻地应一声:“样子还完好,只是多了几道裂。”
外面的小丫头笑着,影子在窗上晃动,屋里一时没人应声。黛玉仿佛把林言的一双手当作什么天材地宝,细细照料过,才将帕子掷进水盆。
水盆飞溅出四散的水花,只晶莹一刹。
黛玉的肩膀一阵抬起,一阵又松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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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想弯下身子去看姐姐的神情,可他忍住了,而黛玉再抬起的脸颊上也没有泪滴。
“佛奴,我尽早便说了。你为我考量着,我也绝不肯叫你委屈。”黛玉轻轻呼一口气,说不出这是刚刚收拢的,还是久久压抑在心的:“这世上,哪儿有平白做了呆子由着人打的。”
林言一时不知道应当怎样安慰,从前不好的一个猜测应验,最不开心的就是姐姐。可黛玉早晓得林言迟疑的缘由,不等他说话,就将前些日子赌局买卖的事说了出来。
“竟不罚么?”林言一怔,他从来以为凤嫂子雷霆手段,不成想竟还有这样‘心慈手软’的时候。
“当然罚。只是月钱还没发,闹大了哭到老太太身边去,谁肯担着干系?”黛玉冷笑,道:“有的个赌局竟还好,叫那些钱子儿散一散,不至于人人都闷着、死着。”
林言忽然想起原来听文墨说到有人讨月钱的事,于是也道:“莫说府里人,修园子的工匠的工钱只怕也没发呢。”
“那便是了。”黛玉的唇弯起来,可嘴角却不自觉向下弯。这样不真心的微笑令林言感到一阵疲累——是为他的姐姐感到疲累——太过聪明并不经常是一件好事,在大多时候,她往往只能看着。事情进展到这里之前,他们都或多或少做过委婉的建议。
只是林言是在府外,黛玉却在其间,更深刻地体会着其中的变迁。
林言第一次为姐姐的笑感到难过了。
但黛玉比他更坦然。
“你也不必过多忧虑,这世上万万没有把他人的错漏归咎到自己身上的。某人吃醉了酒,难道要你头痛?我是不肯的,你自己也少自找罪受。”
林言被黛玉的比喻逗笑,心中不禁也放开些。
“好,姐姐,你莫担忧,我懂得。”
“懂得什么,眼底下的乌青这样重。”黛玉抬手轻揉林言眼下,知道他又读书很晚:“你熬夜读书,同屋的公子怎么办?”
“我今后不会了。”林言摸摸鼻子,想自己若是说出是在屋外看的恐怕罪加一等,因此老老实实认错——饶是这样,还是遭一个白眼。
“下回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