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芝兰玉树,光风霁月。”
不是的,他私心慎重,不敢言表。
“裴大人清明正直,从无偏私。”
他恶欲满身,恐脏她耳。
“裴大人循规蹈矩,古板无趣。”
……
他……口是心非,并非君子。
他,有私欲。
恶劣的,污秽的,脏乱的,见不得人。
他微微阖眼。
仿佛她的指骨顺着他的胸膛,缓缓下移。
她向来不惧直视他的欲望。
带着挑衅,抑或是戏弄的目光。
“裴度,你听爽了?”
耳边回响起她这句话。
喉结反复滚动着,如同无处安放的炭火,噎在他的咽喉处,像是要主宰他的呼吸与声音。
也怪他记忆超群,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所有触感,他只要稍稍阖眼,便能够悉数想起,还原。
她似乎总是喜欢用漠然的眼神看他。
像是看什么无关紧要的路人,像是看无所谓的陌生人。
但其实,即便是那样的眼神,也足够他……纵欲其中。
——他实在算不上争气的。
更遑论她轻笑着,在他耳边逗弄似的耳语,以及倾身向他而来时,挡在他双腿之间的那条腿。
是他荒唐。
怪他荒唐。
每一处对他而言,都如同引诱。
她说,裴大人,您当真是古板又无趣。
是。
他确实是这样的。
所以,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也只能在深夜中,在那一方小巧的肚兜上,得以窥见半分。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至少,不全然是这样的。
可究竟该怎么解释,又解释给谁听,裴度自己也不清楚。
那肚兜的材质是京城上好的布料绸缎。
据说是用小月份的桑蚕结茧成丝后,又用了多道工序制成。
轻柔贴肤,久沾不热。
——可裴度却感觉燥热。
指缝中漏出半分绸缎,裹不住过于滚烫的物什。
江烬霜不好。
爱时,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被她娇养三年,养得满身清贵,周正清冷。
她说,裴度,你像那天上遥不可及的月亮。
不是的。
——他才不是月亮。
月亮不会有私欲。
月亮不会抓着她的肚兜……
江烬霜不好。
江烬霜不好……
思绪杂乱。
忽然间,他莫名想起,他似乎想起很多年前,她喜欢坐在他的偏殿中,就坐在他身旁,包着正经的书皮,看些不算正经的书画。
他当时年少,脑子一片空白。
“殿下,您该回去休息了。”
慌乱中,他赶她。
她却笑着咂咂嘴:“裴度,你不会自己都没有纾——”
……解过吧?
她没问出口的那几个字,裴度清楚什么意思。
她问:“裴度,圣人无欲,你要做圣人吗?”
“裴公子,人吃五谷杂粮,便有七情六欲,这是常事。”
是常事吗?
裴度不清楚。
他不知道他如今这般恶劣的行径,算不算男子未成婚前的“常事”。
当时,她还逗弄他:“那日后本宫与你成婚了,岂不是要受罪了?”
他当时,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他说……
他说。
他说,殿下,我会学。
他学东西,是很快的。
圣人无欲,他做不了圣人的。
甚至于,他连“君子不可行迹无状”,也做不到。
他口是心非,他表里不一。
他非君子,非圣人。
江烬霜不好。
她将他弃得干净,甚至还可以轻描淡写地掸掸手上的尘埃,视他如无物。
江烬霜不好。
“霜……”
“江……江烬霜……”
不好。
不好……
那肚兜虽然做工精细,但实在也受不住他过多的磋磨。
那只肚兜上,绣了一枝红梅。
红梅边缘是用软金线制成的,虽不扎手,却也有些粗粝。
指骨由微微泛红变成了青白。
“嗤——”
眼前一白,裴度却见她笑着看他,挑眉哂笑,半分污秽都不肯沾染。
随即,她转身离去,不带半分留恋。
静。
一片寂静。
缓了一刻。
终于从床上慢慢起身。
手上的肚兜湿濡一片。
不成样子。
映着月色,裴度不敢再多看一眼。
上面绣着的红梅,更加艳丽。
裴度深吸一口气,从床榻上站起。
掀开帷幔,推门而出。
凉风习习,想要吹散些什么。
--
翌日清晨。
江烬霜梳洗完毕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摇了摇头,抖了抖耳朵上的坠子。
春桃帮江烬霜理好衣裙,笑